第六章病魔攔不住相愛的心
他身患絕症，醫生說他隻有一天的時間。他對她說，我不愛你，我一直在**——並非是他不愛她，而是他知道，他守護不了她一輩子，又怎能讓她傷心一輩子？隻不過，他不知道，這隻能讓她更加的傷心。
【一】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蒼翠欲滴的青山中，一潭碧幽幽清澈見底的水，一條赤紅如血的龍。
龍第一眼，見到的是水。
水第一眼，見到的是龍。
他們沒有過多的話語——一起瞭望天際的星星，一起在沙灘上畫畫，一起窺視者人類世界。
日月若梭，和諧而又溫馨。
……
一天，無聊的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看到，水邊站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是一見鍾情嗎？
龍問水，怎樣才能追求到那個女孩？
水思索了一下，笑了笑，你去人類世界吧。
我……還不會化形呢。龍有些害羞，身為上天的寵兒，竟然不會變化——這說出去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水絲毫沒有猶豫，說，我幫你。
……
當追求那可望不可即而筋疲力盡，墜落灰暗的深淵，驀然回首，將會發現，有什麼，似乎被忽略了……
……
龍回來了。
水笑了，她真的很開心。
回來了？
龍歎息……失敗了。
水愕然愣了一下。
沒關係。水安慰龍。
你還歡迎我嗎？龍的心情很沮喪，簡直有些自暴自棄。
為什麼不能？水輕柔地笑了，龍，這裏是你的家，我是你的水啊……
龍愣住了。
他倚靠在水柔軟的懷中，水的臉上泛著笑意……龍覺得，他真的很幸福。
……
無數年之後。
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在水邊洗衣服。
一隻通靈的鯉魚，看到了女子的美麗，呆呆地忘記了一切，沉到水底。
龍睜開眼睛瞥了一眼，但是不再有第二眼。
盡管，女子是“沉魚”西施，“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施。
因為……
龍笑了，我有她啊……
水也笑了……
……
【二】
淋雨弱弱地看著朝陽。
龍和水……昨天的夢是在告誡什麼嗎？
“雨，起床了。”
門外，雒紅的聲音悄然傳來，把正在深層次思索的淋雨嚇了一跳。
“哦！”心中湧起一絲絲溫暖，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愛情，就是好啊……
“今天去城隍廟看桃花啊！”昨天他們就商量好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假期，絕對不能錯過這難得的二人獨處時間。
“我沒忘。”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淋雨有些嗔怪地瞪了雒紅一眼，但很快就被美味的飯菜吸引了。
“咦……燉蛋？為什麼會有一股我最愛的黑胡椒的味道？”
“獨家秘方，不可外傳！”雒紅故作神秘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哈哈大笑，“不過雨是我未來的妻子，不算外人！”
淋雨臉上一紅，卻也沒有反駁。
……
大街上常常會見到這樣的情景——女人在前歡快地走著，男人扛著一大堆東西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
不過，雒紅和淋雨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不帶錢。
就這樣，逛遍了城隍廟所有的店鋪，眼睛開闊了不少，感情更加融洽，身體更加親近了……難能可貴的是，所付出的金錢為零。
……
“你們過幾天天去巴黎玩一玩……”淋雨的父親笑眯眯地說，“機票已經準備好了。”
“嗯……我們等著抱孫子呢！”淋雨的母親毫無顧忌地調笑。
……
飛機是一個很神秘的高科技產品。
它由超過一億個零配件組成，不但會飛，還擁有各種各樣人類所不具備的能力。
隻是……它也會遲到，它也會耍小心思。
“先生，不如我把您的機票改成一小時後的SB3144航班吧？那也是飛往巴黎的航班，而且還有空位。”服務員有些無奈，謙卑地對著雒紅說道——機票故意多售，的確是一種避免乘客不足的方法，但有時卻會惹起不小的麻煩。
不過，雒紅與眾不同的態度也讓服務員對其好感大增：“哦，那就麻煩您了。”
“雨，我們相隔一個小時先後到達巴黎，你是想等我呢，還是想先去賓館？”
“紅，我等你。其實……我不想讓我們分開，哪怕僅僅是一秒鍾……”淋雨輕輕地說。
“嗯……”雒紅沉默，心中猶如有無數隻螞蟻在噬咬。
“要登機了。”傳來的悅耳廣播仿佛是他的救星。雒紅依依不舍地目送著淋雨留戀的背影，一陣的悵然。
“請問一下，可以把我的機票改成三小時後飛往丹麥的航班——TH3653麼？”
……
飛機緩緩地加速，然後升空……
雒紅的手機依舊開著——他反反複複地看著已經發送出去的那封信，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反正，很痛苦，很難受。
透過小巧玲瓏的窗戶，雒紅看到了窗外形態各異的悠悠白雲。
他突然想起，白雲，似乎是他自己第一篇小說的女主人公……隻可惜，小說的具體情節，雒紅已經記不清了。
或許，時間，能抹去一切痕跡吧？
希望，淋雨，我親愛的雨，你能漸漸地把我忘記，慢慢地開心起來。
我注定不能在你的生命中長久，但是我可以離開……
雨，祝你幸福。
雒紅淡淡地一笑，合上了病曆。
他沒有注意到，一張體檢報告，掉在了地上。
“體檢結果：艾滋（已診斷）。”
【三】
度過了漫長的空中飛行，淋雨走下飛機，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
短信，來自雒紅。
她溫馨地笑了。
“親愛的雨：
很抱歉不能和你在巴黎相聚。如果要問為什麼，我隻能說，我其實有我自己喜歡的人。
你我邂逅是緣分，但是，緣分的絲線終究要短的。
淋雨，分手吧，我們以後，永不相見。”
她呆住了。
關機，再開機。
再開機，再關機……
永遠都是這段絕書。
她仍然有些僥幸心理地守在機場的大門口。
直到第二天早上，淋雨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層黑眼圈，仍然不見他的蹤跡。
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