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經是夏天了，在中國的大部分地方，天氣已經很熱了。然而，昆明的七月，讓人很難意識到夏天的到來。靠著“高原明珠”滇池調節氣候，即使是在夏天，被稱為“春城”的昆明，也會讓你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抱怨說“春天怎麼這麼長，好困啊，老想睡覺”。甚至於在晚上，要是不蓋著點薄的被子，恐怕還會著涼。
天氣並不熱，張凡卻是熱得不住地擦汗，身上穿的西裝，有些地方可以明顯地看到一圈一圈的汗漬。白白的，在深色的西裝上，顯得有些晃眼。不隻是他一個人熱，周圍的人也都熱得不行。
張凡覺得自己有腿和沒有腿區別並不大，因為前後左右都是人，他就是站著不動，也自然有人“義務”推著他走。其實，擠一些也關係不大，每年放寒假回家的時候擠火車比這還要辛苦。可是，擠著他的人，都是渾身濕漉漉的，連他自己都是濕漉漉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在昆明呆了4年了，第一次感到這麼熱！”張凡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他一米七五的個子，並不算單薄的身體，此時，卻在人潮中被擠得東倒西歪。
“是啊，人太多了，以前並不理解‘舉袖如雲，揮汗如雨’這些成語，現在終於理解了。哎，挺痛苦的一件事，反而加強了我的文學修養，果然是禍福相依啊！”張凡身邊的李霖苦笑著說道。
張凡和李霖是同班同學，他們兩人是昆明理工大學外語係94級的學生，今年就要畢業了。這兩天，在昆明國際會展中心，正在舉行大型的夏季人才招聘會。他們為了這個招聘會，可是精心準備了好幾天，為此，張凡還特意跟同學借來了一套西裝。
張凡一邊擠，一邊把手困難地掏到背後，感覺到西裝上的濕度，忍不住罵道：“靠，連西裝都濕了，本來借著穿一次沒啥，現在還得幫人家洗。這西裝吧，水洗還不好洗，得幹洗，工作沒找到，錢倒是先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了。”
李霖被擠了一個趔趄，趕快抬手扶了扶歪掉的眼睛，又摸了摸堅硬的頭發，同樣抱怨道：“摩絲都買了好幾瓶了，對了，你自己不買摩絲，老用我的，找到工作以後我第一個星期的飯錢你包了。”
好不容易擠到了一個招聘單位的展位麵前，張凡立刻沒有了時間來回答李霖，而是急著把簡曆往招聘者麵前遞。沒想到，後麵有個胖子搶了上來，狠勁地把張凡拱到了旁邊，滿臉諂笑地把簡曆遞到了招聘者的手中，嘴裏已經是連珠炮一樣地“嗒嗒”了起來。張凡憤怒了，暗罵一聲，正要把胖子推開，另一個招聘者這時看了過來，張凡趕快臉上帶笑，正了正領帶，雙手把簡曆遞了過去。
那個招聘者是一個中年婦女，眼睛上方的眉毛估計都剪了，用墨畫上去的，藍不藍，黑不黑的，把張凡看得有些惡心。這婦女沒有接張凡的簡曆，反而訓斥道：“現在的大學生怎麼這麼沒有素質，要排隊，排隊懂不懂？”
張凡指了指那個胖子，小心地說道：“我也想排隊啊，可是他把我推開，搶了我的位置了。”
那婦女眼睛一斜，冷笑道：“這隻怪你沒有競爭意識，也沒有競爭力！”
張凡不服氣地反駁道：“他這是不講道德，怎麼成了有競爭力了？就算是競爭，也是不正當競爭！”
那婦女橫“眉”欲言的時候，那個正在聽胖子推銷自己的招聘者，另外一個中年婦女，突然插嘴道：“你到一邊去，現在的大學生，一個個能力不行，這嘴倒是很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