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達成這一切,單單以他一己之力,是決計無法做到的。
什麼是他能做的事情。
什麼是他該做的事情。
王子殿下從一年多以前聽過亨利的那一席話,已經是有所覺悟了,此時此刻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現在和將來的所作所為會給西海岸乃至於整個世界帶來多大的衝擊愛德華就隻是深信著,他像是一位人民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好的領主,以滿懷的激情和身先士卒的行動力,在三月的這一天站在艾卡斯塔平原上臨時搭建的高台頂部,通過雇傭得來的巫師所使用的擴音術,對著召集過來已經多少有所察覺大事即將發生的人民開始了演講。
場下充斥著各式各樣的人民,人們口口相傳,不論是哪一個民族的人都待在了下方。
前排的人們很快地就注意到了王子的存在,但比起這個更加吸引他們注意的還是站在王子身邊的那些人。
這個時代的人們通過站立的位置來辨別身份,而除卻旁邊那些護衛的貴族以外和王子同樣站在最前方這意味著和他身份平等的還有兩名少女。
左側的少女一頭黑發,穿著紫羅蘭徽章的長袍這是唯有西瓦利耶王室才能夠使用的文章,而右側那個,是洛安人嗎?他們這樣想著,但緊接著被王子的話語吸引過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想你們都知道了,亞文內拉的人民們。”愛德華開口這樣說道,在亞文內拉土生土長的洛安人還有南部逃亡過來的農民們在經曆過一瞬間的恐懼和遲疑以後立馬明白了這是自己的王子在講話,而他們短暫的對於未知的恐懼很快地就被驚訝所代替。
“他真的像是人們說的那樣說的是亞文內拉的方言。”和一位王子說著共通的語言,人們所能夠體會到的親切感是極為深刻的,廣闊的平原上許許多多的人們人頭攢動,沒有接到消息的許多人這會兒也因為好奇而駐足了下來,愛德華站在臨時搭建的原木高台上接著說道:“是的,這個國家即將麵臨戰爭。”
“嘩”嘈雜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人們的臉上開始出現驚慌的表情,商人們捂著自己因為人潮攢動而有些要掉下去的帽子和錢袋,農民們開始恐慌,其中不少主要是南部逃來的人想要就此逃離,但剛剛跑出幾步他們就又都停了下來
逃?往哪裏逃?
亞文內拉再往北隻有內亂之中的西瓦利耶,西瓦利耶現如今的情景是怎麼樣的看看那些難民就明白了,那麼是奧托洛?更往北逃到馬克西米連?天地雖大,亞文內拉人卻無處可去。
他們停下了腳步,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無處可去,但更多的,恐怕還是那些同樣是農民出身,但卻連步子都沒有怎麼挪動的北部亞文內拉人。
你可以從精氣神上麵很容易地辨別出南北的亞文內拉農民的區分,手持長弓挺胸抬頭的北部亞文內拉人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艾特林,那神情專注得令南部的農民們忍不住頻頻側目。
而後他們就聽到了。
所有的洛安人、西瓦利耶人、和亞文內拉人。
他們聽到了。
盡管幾乎所有的人都不識字,也不懂得那種什麼樣的高雅的用語措辭,但這種就好像從內心的最深處迸發出來的情感是極為劇烈的它透過血管傳達到了每一寸的肌膚。
讓人,血脈沸騰。
“我知道你們不想要戰爭,我也不想要,但當戰爭是最後的手段的時候,我們別無選擇。”
“亞文內拉人,你們打了太久不屬於自己的戰爭。為一位領主攻打另一位領主;為一位國王攻打另一位國王;甚至為一個神明攻打另一個神明。”
“你們流血倒地,默默無聞地死去。”
“我不會去說我明白你們的痛苦,因為這是一種自大的表現,我唯一能夠告訴你們的是。”
“我很榮幸作為這個國家的王族出生,我很榮幸我擁有了這一次機會去認識你們這些西海岸,不,整個世界上最為堅韌最能吃苦也最為善良,最為勇敢的人民,我很榮幸我是一個亞文內拉人,我很榮幸我是一個亞文內拉的貴族因此”
“以愛德華·艾特林·舒爾法加的名義”愛德華這樣高聲喊道,聽到這個亞文內拉方言當中獨有詞彙的人們沸騰了起來,其中許許多多曾經與愛德華並肩作戰的弓兵們都舉起了手中的弓箭高喊著“艾特林”而愛德華接著喊道:“我宣布,亞文內拉廢除奴隸製,農民不再是領主貴族的財產!”
“這個國家!沒有人可以擁有其他人!”
猶如雷擊一般,這句沒有任何農民曾預料到的話語在一瞬間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以至於有許多辛辛苦苦才從南部貴族封鎖士兵的刀劍下逃過一劫的人都呆呆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同伴,詢問著“奴隸製”和“財產”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聽不懂,隻是難以置信這樣的情景會在現實當中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