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那個第三名所說，麵試，尤其公務員、事業單位這種令考生的神經高度緊繃的麵試，經驗很重要。
程柔這一次就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及時調整好心態，這才得了個不錯的成績。而何曉娟，大抵是吃了沒經驗的虧，重蹈了程柔上一次的覆轍。最終的成績出來，第三名八十一分，程柔七十九，何曉娟發揮格外失常，勉強得了個七十一分。
如此，按照曆來事業單位招考的規定，按照筆試、麵試成績各占百分之五十，取最後的最高綜合成績。綜合成績相同的，取筆試成績最高，筆試成績相同的則取客觀題最高成績。這一場程柔和第三名最後的綜合成績相同，因著程柔的筆試成績比他高二分，算是險中取勝。
回到休息室，老師將之前沒收的手機一一歸還給考生，各人規整了自己的東西陸續離開，麵試到此結束。
取手機的時候，第三名對程柔扯出一個苦笑，“恭喜了。”
其實整場麵試的最高分也才八十三點幾，第三名能得這個成績，真心有些出乎程柔的預估，虧也隻虧在筆試成績上。程柔此時才收了輕敵的心，對他心生佩服。便真誠道：“你的麵試成績很不錯，以後機會多的是呢。”
第三名得了這個結果，多少會有些失望，無力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之後，二人互換了聯係方式，說了幾句應承的話便各自離開。
出來黨校門口，程柔四下看看，早沒了何曉娟的影子。她記得麵試結束後何曉娟是第一個，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離開考場的。當初何曉娟用那樣賤的口氣跟她說“早知你這麼喜歡這個崗位，我可以不報的”，那時候程柔就想好了，倘若麵試她上岸了，一定要以更加賤的語氣把這句話還回去！
如今卻尋不得何曉娟的影子，不禁心中有些失落。習慣性地掏出手機看了看，剛巧收到一條短信，是劉宇軒的，“我在馬路對麵等你”。看時間應是麵試過程中發的，當時她關機，考場裏麵信號不好才延遲到現在才收到。
趕忙收了亂七八糟的念想，去到馬路對麵。參加麵試的考生比參加筆試的少太多了，倒沒怎麼費勁便瞄到了劉宇軒。程柔下意識地扯了扯唇角，抬手向劉宇軒遞了個“停止動作”的手勢，自己則全然不顧形象，一路歡快地小跑到他跟前，貼上去抱住，帶著五分喜悅三分心酸，另二分感慨道：“弟弟，我被錄取了！”
想想這幾個月來自己的努力、失敗、再努力，到現在終於成功，不知覺已是帶著些哭腔。
劉宇軒順勢接過她手上的包，替程柔理了理因剛剛跑步過來被風吹亂了的劉海，又盯著仔細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化妝比不化妝還難看的女人，居然真的存在。”
程柔聽了，立馬一通亂拳招呼過去。嬉鬧一陣，劉宇軒才正色道：“孟森出車禍了。”
程柔一時沒從麵試的喜悅當中緩過勁兒來，開始滿嘴跑火車，“出車禍了？什麼時候？嚴重不？進沒進重症監護室？死了沒？”
見劉宇軒各種無語地瞪著她，才稍稍找回點兒正形，卻擺手道：“這和咱也沒多大關係。”反過省來，又問劉宇軒，“你怎麼知道的？”
劉宇軒微愣，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剛剛碰見你那個同事了，那個何什麼的。”
程柔這才算明白，怨不得何曉娟從進了候考室就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看來孟森是在她們進考場前就出了事，多半是開車送何曉娟來考場的途中。這樣想著，不禁又是一驚，倘若沒有這檔子事兒，何曉娟正常發揮，最終的結果也不一定是現在這樣。
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又聽劉宇軒從一旁勸道：“去看看吧，總歸他是我……姐姐你的前任呐。”
程柔狠瞪了一眼，思忖著這事兒很快也會在村官圈子裏傳開，總歸是知道了，若不去走個過場，倒是不好堵住那幫八卦同事的嘴。這一衡量，便沒所謂地聳了聳肩，“也好，總歸是條人命嘛！”
說完清楚地看見劉宇軒猛吞了一下口水，顯然，她說著說著又下道兒了。
一路打車到市人民醫院門口，挑了一家水果攤子，程柔挨個問了價，就在劉宇軒以為她要各種水果見樣來一點兒的時候，程柔大手一揮，慷慨道：“要最便宜的！”
拎著一袋廉價水果上了樓，找到孟森所在的病房，正要進去，卻聽得裏麵嘈雜似有吵鬧聲，程柔便扭頭與劉宇軒互換了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地止了腳步。
貼著牆壁，透過敞開的房門可以很清楚地聽見何曉娟帶著憤恨的質問，“嗬，這能怨我沒感情？孟森你問問你自己，擱今天這種情況你能為我放棄麵試，送我到醫院麼？！來來，讓我看看傷著哪兒了，是腿斷了還是胳膊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