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將他送出門外後回到了大廳,法衍問道:“事情進展的如何?孟家同意了嗎?”
法正笑道:“如此好事孟家哪有不同意之理?隻是父親真的想要出任隴西太守嗎?這個差事可是比較棘手。”
法衍回答道:“不要小看了你的父親,我也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呢。再說了,隴西士人多出於你祖父門下,我擔當這個隴西太守還是比較方便的。”
“倒是你,明知道這幾年隻怕沒有大的戰事了,為什麼還要投到後將軍的幕府呢?豈不是白白的荒廢了光蔭?”
法正答道:“孩兒雖然對自己的謀略極有信心,但是燕侯書裏有句話孩兒深表讚同,那就是實踐出真知。”
“雍州不服王化久矣,而南北胡人有豈是真的能一戰就老實的?這些人實力上絕對無法和梁州精銳相抗衡,但是要徹底平息也是大費手腳。”
“正好就此等人來磨練磨練孩兒的智謀,將來大軍東出麵對中原河北的智謀之士才不會出現笑話。”
法衍聽了讚許道:“你知道進退,比之以前大有長進,吾心甚慰,可惜你祖父看不到你現在的進步了。”
“唉,父親不顧禮儀令我等不要守孝立即出仕真的好嗎?會不會太急切了些?我聽人說燕侯的政策多有與王莽相合之處,那豈不是必敗之舉?”
法正笑道:“大人且放寬心。違製一事祖父大人生前已經昭告門人,世間皆知父親的苦衷,若有個別宵小質疑又何必在意?”
“至於有些人用王莽來比燕侯,則更加荒謬,二者有根本的不同。”
“雖然兩者政策相似之處確實極多,這又如何?王莽並非是愚蠢之人,他的很多政策本就是針對時弊而來,尋求的是解決問題的長遠之道。”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燕侯行事與他有相似不是正常的事嗎?”
“而王莽的失敗更多的是出在他自己的能力上,而不是因為他的政策。現在燕侯與其相比有四大不同。”
“其一;王莽是以篡位而得到天下,本身就是依靠的世家力量卻又要反對世家豈不是自尋死路?”
“而燕侯自起兵開始就清除世家,依靠的是下層黎庶和普通軍士的支持,上下同心同德,皆有打到世家大族的願望。”
“其二;王莽依靠的是前漢的舊官員來推行自己的政策,這些人一無才識二無操守,自己與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又怎麼會願意真心的執行他的政策呢?”
“陽奉陰違、拖延推阻就一點兒也不奇怪了。而燕侯依靠自己培養的人才來推行自己的政策,令行禁止,政令通達,所以才有梁州的崛起和繁榮。”
“其三;王莽行事急躁冒進,當時漢家並無外敵內患,世家力量正是如日中天之時,而他普一登基就欲和天下世家為敵,到處樹敵,豈能不敗?”
“而燕侯順天意而生,做事耐心而又能把握時機。無論是在漢中還是關中,都是在世家力量被兵禍摧毀殆盡的時候出手,一擊即中。”
“而沒有好時機的時候則交好世家為其所用,梁州與荊州、益州的密切關係就說明了這一點,這才是天生聖人才有的智慧和眼光啊。”
“其四;王莽一介書生,不懂得征戰攻伐之道,雖然坐擁強兵,但卻是屢戰屢敗。”
“而正是他自身的虛弱被天下豪傑看穿了,才群起而攻,最後落得兵敗身死。”
“燕侯夫妻天生的用兵大家,無論對手強弱皆有克製之道,自起兵起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英雄畏懼,豪傑束手,文物相濟,何愁霸業不成?”
“有這四點不同,結局當然是截然相反的,這一點父親大可放心。”
法衍聽了後笑道:“你雖然年幼,見識卻總是不差的。我已年老,身體又不好,又豈在乎長久?放心不下的隻有你罷了,既然你對未來有信心,就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