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的立春,燕婉早就宣布除了值班的軍士外,都回家過年。而軍士進行輪班,除了平日的配給外,每個人都可以額外領到二斤狗肉,一瓶酒。
時有士人諷刺道:“百裏無犬吠,處處醉鄉人。”而燕婉和嶽飛也在家中設宴招待家人和重臣,酒席上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嶽飛心中更是高興,現在他已經從剛回來時被稱為道祖的尷尬裏解脫出來了。
最近燕婉對他也比以前體貼了不少,事業發展又是如此的順利,不禁痛飲不止,終於不勝酒力醉倒在地,燕婉見狀命人送他回屋休息。
燕婉心裏也是高興,她在和墨家合作了之後,心裏覺得踏實了很多。
這幾年來她的內心是極度孤獨的,她的靈魂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來者,東漢末的一切都讓她那麼的不適應。
沒有牙刷,沒有牙膏,沒有衛生紙,沒有豆油,沒有書籍,沒有辣椒,甚至你就連打醬油都做不到,因為沒有醬油。
這一切都快要把她逼瘋了,實際上她經常感覺自己已經瘋了,她強迫自己不停地投入一場接一場的冒險中,隻有這樣她才能麻痹自己的痛苦。
直到嶽飛到來,他那現代人的模樣才使她感到不那麼孤獨,開始正視這艱難的生活,她開始想辦法克服這些困難。
沒有衛生紙就用布塊,沒有牙刷就用楊柳條,沒有牙膏就用鹽,等等方法不一而足。
她試圖用自己的科學知識來發明創造一些生活必需品,但發現這遠比她想象的艱難。
習慣了工業時代的便利的人,哪怕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人(燕婉完全忘了自己大學時破壞王的外號),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完成一個簡單的東西都是很困難的。
比如她原來想做一個天平,用來代表天道教的宗旨—公正,結果要不就是不靈敏,要不就是壓根放不平。
她想做個螺絲,發現自己不會畫螺旋線,也沒有合手的工具。
就連嶽飛都比她強,嶽飛前一陣子忙裏偷閑做了個踏犁,又做了個改進版的竹龍,大大的促進了農業的發展,坐實了自己先天聖人的名頭。
但嶽飛雖然是個現代人的樣子,畢竟還是個古代人。這讓她分外想念劉雄鳴師徒,數次派人邀他們南下,都被拒絕了。
現在有了墨家這些對科學有著很高造詣和熱情的人來到她身邊,她在精神上再也不感到孤獨。這也是她不顧幾位重臣的反對公開合並墨家的原因。
這些人不了解,或許是裝作不了解,她一開始就和儒家是對立的。她的存在就不可能為儒家接受。從某種程度上儒家可以和墨家和解也不會接受她的。
她在道宮裏給孔子留了一席之地,純粹是因為她真得覺得孔子在教育上很了不起,而並非像某些人想的那樣是要和儒家妥協。
當然了她如果將來真得成功了,她也會允許儒家的存在,反正儒家自己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不是?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雖然她笑的很輕,卻落到有心人的眼裏。
杜洪從袖子裏拿出一物,離席上前道:“值此佳節良宵,洪有一物獻於道祖。”
燕婉笑道:“我三令五申不得行獻禮之事。杜公忘了嗎?”一聲杜公聽得杜洪心花怒放(漢代普通人不能稱公,燕婉廢除了這一條,但也規定非德高望重者不能稱公),媚笑道:“此物必須獻於道祖,世上再無他人可以理解它的好處。”
燕婉一笑,命人接過來一看,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這竟然是一卷雪白堅韌的紙,已與後世幾乎無異。
燕婉反複撫摸著它,心中充滿自豪,自己的到來終於帶來了巨大的變革,使得紙的真正出現提前了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