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等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帳中除了氐人的哭聲竟再無一絲聲響。
到了晚上,大軍已經安營完畢,晚飯後士兵皆已睡去。
燕婉卻獨自一人坐在營外的一個大石頭上,任憑蚊蟲在她身邊飛舞,卻一動不動。
下午那一幕反複在她腦海裏閃現,讓她萬分痛苦難以自拔。
這時一個人悄悄的走過來,輕輕的給她換上新的驅蚊藥包,然後坐在她身邊,把她摟入了懷裏。
原來是嶽飛忙完了營中事務後來尋她,雖然他也很受震撼,可畢竟是在北宋滅亡的戰亂中過來的人,還是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這時他聽到懷裏傳來低聲的哭泣,不禁放下了心。
能哭代表已經過去了,這時的她才像一個女孩啊。
營寨的另一處,徐晃一個人正在舞槊。
他一下急似一下,直到無法堅持才倒在地上。
大口喘著氣,仿佛這樣就能把煩悶,還有一絲恐懼從心中趕走。
雖然在河東他也經曆了黃巾戰亂、董卓遷都等慘事,但都還沒到這種地步。
而據道祖說未來的關中即將也是這樣,雖然他並不是很信這什麼天道教,但還是比較相信燕婉的判斷的,
他害怕家鄉的親人也會遭到這樣的劫難,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一個吃人的人。
他想到了又一次燕婉給他們講道時說過的話:“我們的教義就是要建立一個人人溫飽,孩子皆能上學快樂,沒有戰亂之苦,沒有瘟疫肆掠的悲哀的世道。這就是天道,這就是我們的理想。”
真有這樣的世道嗎?他下了決心,他要努力去追隨她實現這個夢想,直到成功或失敗的那一天。
燕婉的帳中,竇婧正跪在天地的祭壇前,虔誠的祈禱著。
作為部落首領的女兒,她很清楚這一切是怎麼造成的。
為了生存,靠近可以和漢人交易的部落嚴格禁止其他部落的交易行為,並把這些後來的部落往高山上趕。
因為餓極了的他們給的價格是如此之低,危及了其他部落的生存。
因為隻有山下才有大型獵物,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
但她沒有想過會給他們造成如此慘烈的結果,或許她父親想到過?
她忽然想到這一點,隻覺得背上寒意陣陣,於是更加虔誠的祈禱起來。
如果真的天道有靈,就給蒲正他們一個好的輪回吧。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上都是血腥味。
這一夜普普通通,但在這營寨之中,有多少人滿懷心事,有多少人徹夜難眠。
而營邊破例立起的小小墳頭裏,蒲正是否覺得了解脫,是否看到了他的寶寶,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隻有燕婉悄悄送來的一束白花,在這本應溫暖的夜風裏慢慢被吹散,消失在這茫茫夜色裏。
隻是這裏沒人知道,包括兩名穿越者,這竟隻是個開始。
從公元170年左右開始的這一輪全球性的氣候異常竟然持續了四百多年。
異常的氣候帶來了溫度下降、各種瘟疫,地震還有海侵。
災難首先在中亞和西伯利亞等地發生,而後席卷了整個歐亞大陸。
使得恐懼而絕望的北方民族不斷地向東、向南和向西遷徙,給全世界當時的溫帶文明帶來了災難。
全人類苦難的時*始了。
又是六天過去了,這天午時,燕婉的前軍終於來到了子午穀的南口。
這長達半個月的艱苦行軍,雖然早早做了很多準備,還是有數十人長眠在這六百裏峽穀中。現在終於解脫了,全軍上下都高興起來了。
但當來到預定的落腳的大村落時,卻發現村裏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房屋卻還基本還完好,說明村裏人搬走還不是太久。
於是燕婉下令整理村落,檢查危險。在確定了安全後,大軍就在這村裏駐紮了下來。
燕婉把嶽飛、徐晃和李泰叫道村中的祠堂,也是現在的議事廳,商量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