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接觸到當地導遊很商業的服務之後,我更懷戀當時騎著自行車匆匆趕路之後尋找到泉水的滋味。
盡管人們對曆史的定義有各種各樣,我認為說穿了曆史就是記錄方法的發展史。表麵上看記錄方法的進步隻是載體的進展,事實上正是由於它的物性特點才顯得更為客觀和具有延續性。不論寫作的人如何添加個人的意識,其實我們隻要客觀地觀察一下記錄方法和記錄載體的變遷就已經足夠對於相應那個時代留下深刻而準確的印象。
描寫總難免施加個人化的片麵,雖然它可以達到升華和提煉的目的。但是,記錄手段和工藝本身卻是客觀的,這或許也是當年開發敦煌的理由吧!
敦煌壁畫的許多內容都是當時作為對於社會描述的記錄而創作的,創作需要有心情,我想那個年代既然大家具有足夠的情趣來進行如此場麵宏大的繪製,顯然衣食是相當的富足而有保障的。
繪畫描述的諸多場景即使是今天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羨慕,美女的婆娑起舞、夜行者臨時泊住的酒店、喧鬧的集市、豐盛的飲食,所有這些足夠讓我們理解西域人在生意方麵的天賦以及曾幾何時豢養食客的輝煌。
溫飽思淫欲,燈紅酒綠的傳統原來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形成。先人創造的藝術價值恰恰首先是被外國的偷竊者認識,不過也是,侵略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獲取利益。牆內開花牆外香,寶物被別人強取也就不足為奇。
我一路馬不停蹄,第二天就決定直奔嘉峪關。就在購買車票時又遇到一位奇異的日本浪人。因為他排在我的前麵買票,我從他手裏拿著的導遊手冊辨認出他是日本人。當我用日語跟他搭話時,他竟然麵如土色,趕緊用食指封住自己的嘴示意我不要出聲。原來他一路都是冒充啞巴,用中國人內賓的價格享受便宜。甚至還把手頭的日元輕而易舉地換成人民幣。我問他懂不懂中國話,他說一個字也不會講!
到達嘉峪關時,我通過汽車的窗口默默地看了一眼末段長城的城牆,我知道自己不能作片刻的停留,與我同行的大紅更是不聲不響地尾隨在後。
當時的嘉峪關城樓正在修繕,同樣是在7年以後我終於可以有機會攀登到城樓的頂端了望四周,看到舊時長城殘段的遺跡已經在漸漸風化瓦解,看到在屋簷四周盤旋的老鷹,靜的實物和動的情景都讓人不由自主地對古來的烽火硝煙產生猜想。對於當時守備這裏的官兵而言,根本不可能如同我們今天這麼浪漫,或許駐守這裏就意味著已經死亡。
站在宏大的空城城牆邊上,我不由得對時空的無情深深地歎服。幾千年的光景也不過造就了區區長城,一個人的渺小可想而知。作為一個個體,我們還有什麼理由自高自大,有什麼道理荒廢本已經十分短暫的人生。
曆史也不過是兩個字的分量,其他的存在恐怕就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