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朔點點頭:“天都快黑了,得抓緊時間前進了。”他一指不遠處的駱駝,麵帶憂色:“我剛才發現駱駝已經死了。”
雖然這件事我早已預料到了,可當它真正發生時我還是忍不住心往下沉。我歎一口氣,望望沒有一絲生機的駱駝,鬱悶地道:“這下好了,行李又得自己背了。”
從洞裏費力地露出頭來的張思遠正巧聽到了這句話,他瞪大眼睛詫異道:“怎麼,駱駝死了?”
我沒好氣地道:“應該是被嚇死的,這下你可沒有偷懶的機會了。”
張思遠皺著臉歎道:“我有點兒心疼那五千塊,你說他們是不是賣給咱們一頭病駱駝?”
匆匆往嘴裏塞了幾口幹糧後,我們帶著疲憊與擔憂出發了。在臨走前,路叔留了幹糧和提醒給勝子,回頭望一眼沙坑道:“希望他能活著出來。”
我瞥了一眼麵帶憂色的路叔,總覺得這很不像平時的他。蛇嘴裏的血色牙齒在夕陽下閃著詭異的光,突然間恐懼像潮水一般向我襲來,我再不敢想沙坑和沾著血跡的洞口,加快腳步飛也似地逃離了這裏。
按照指南針和各項儀器的指點,我們背著沉甸甸的行囊向沙漠深處不斷進發。少了駱駝這個得力助手,速度自然慢了很多,也覺得格外吃力。張思遠滿臉都是想抱怨卻又不好意思抱怨的憋屈表情,看的我差點以為他便秘了。
轉眼之間夜色就籠罩了整片沙漠,眼前的一切漸漸失去了顏色,氣溫也逐漸低下來,我努力裹緊衣服卻還是阻擋不住寒氣鑽進骨髓裏,臉上的汗也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思遠氣喘籲籲,牙齒打顫道:“好冷,咱們能不能就此結束今天的行程了?”
我雖十分不願停下腳步,可雙腳卻像是綁了石頭般沉重,雙腳又酸又痛,再加上這能把人吹透的寒風,實在是張不開口拒絕他的話。路叔和胡三也疲寒交迫,齊齊停下腳步準備搭起帳篷。
今晚不知怎麼回事,我一點精神都沒有,他們說話的聲音根本飄不進我的耳朵,隻是虛無縹緲的在我的頭頂上空盤旋。王震連叫了我好幾聲我才悶悶地抬起頭茫然地看他,他手上拿著好幾根支帳篷的棍子想讓我幫他忙,但看到我的狀態不由得笑道:“你怎麼這幅樣子,是不是困了?”
我木然地點點頭,撐著不斷打架的眼皮道:“我……先睡覺去了,值班叫我。”
我拖著酸痛的身軀走進帳篷裏,直挺挺的躺倒在睡袋裏,都不知道閉沒閉眼睛,意識就已經模糊了。
也不知道是午夜還是淩晨時,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帳篷前有腳步聲和人的聲音。我眼皮雖仍是像粘了膠水般,可卻忽地意識到這是在荒郊野外,隨時有可能出現危險!
我在心裏驚呼一聲,猛地掙起來,顧不上揉腫脹的眼睛,匆匆拉開帳篷的拉鏈,探出頭去,皎潔的月光照亮了前麵某個人的背影。
我擦擦眼睛,定睛細看,疑惑不由得湧上心頭。路叔這是要去哪裏?我茫然地張望著周圍,在月光下沙漠裏一片寂靜,隱約能聽見蟲鳴的聲音和不知道是誰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