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蹭蹭走到我麵前,和王霖朔異口同聲的道:“他是裝出來的。”
他倆相視一眼,我滿頭霧水,瞥一眼站在一邊的勝子低聲催促他們快說。王霖朔皺著眉頭道:“剛才我向他詢問一些細節的時候,他顯得有些慌亂,而且言語間漏洞百出,甚至有些驢頭不對馬嘴。”
胡三低聲續道:“如果他說的事情屬實,那為什麼在他看見玉的時候他臉上一丁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我懷疑他是裝的,至於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就猜不太出來了。”
我沉吟道:“也許他看那玉成色不錯,想據為己有。”
王霖朔點頭道:“他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樣淳樸……”他神色忽地一變,高聲道,“咱們的駱駝還有草料吃嗎?”
我一抬頭,見勝子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們身邊。他像是沒聽到王霖朔的話一樣,自顧自的玩弄著自己的指甲。雖驕陽似火,熱風如蒸汽,沙子的溫度像是能把人烤熟了,但我們不得不抓緊時間前進。
這一走就走過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山,我們都未曾停下腳過一次。途中再沒遇見過什麼奇奇怪怪的動物,也沒發現什麼新的線索。我幾次偷偷觀察勝子,他一路隻是悶頭走路,連句話也不說。我想去找他套些話,但又覺得很是尷尬不好意思上前。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沙漠裏的空氣就變得涼冰冰的,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路叔搭起帳篷發給我們幹糧,看著空空的水壺皺起了眉,叫過勝子來問附近有沒有水源。勝子蹲下來摸了摸沙子,又拿出指南針觀望了一番,斬釘截鐵的道:“向這個方向走,騎駱駝的話大約一小時路程。”
路叔大喜,搜集各人的水壺掛在脖子上,又從包裏拽出一個不鏽鋼飯盆,叫上胡三正要動身時,卻被勝子忽地攔住:“你們不要去了,讓我和他去。”
他硬邦邦的手指直直指著我,我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兩步,望望他堅定的臉又看看王霖朔錯愕的臉,有些慌亂的強笑道:“就咱倆去恐怕不太好,戰鬥力太弱,我建議再叫上一個人。”
勝子執拗的搖頭:“不,那個地方如果不是本地人的話找不到的。但如果三個人一起去的話,駱駝又坐不下。”
胡三跳出來道:“他力氣太小,功夫也不高,萬一遇到危險可就完了。你看咱倆一同去怎麼樣?”
勝子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皺著眉道:“不,我害怕你,我不和你去。”
胡三無奈的向我攤手,我又氣憤又隱隱有點擔憂,望著勝子的厚嘴唇塌鼻梁,突然很想上去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搞什麼幺蛾子。路叔牽來駱駝,勝子搶先躍上去,有些得意的抓住韁繩。我的心七上八下,摸了摸腰間的槍還在,一橫心怒想:我的體格比勝子好一些,手裏也有武器,還能怕這個小毛孩子不成?
我接過黃袍,躍上駱駝,故意用腰間的槍抵著勝子的後背,低聲催促道:“快點走吧,一會兒會更冷。”
駱駝甩開蹄子奔跑起來,勝子緊抿著嘴唇,一動不動地佝僂著脊背趴在它身上,隻有細微的喘息聲才能證明他還活著。一開始時我雖覺得有些尷尬,但轉念一想覺得如果交談也沒什麼話題可聊,反倒比現在更尷尬,便也緊閉了嘴。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的思路開始漫無邊際的遊蕩。思緒從那一塊玉蔓延到我和王震還有張思遠初見的時候,眼前閃出我得知路叔生病後的那個惶急的上午。我不由自主的低低歎了口氣,心道一路上的艱辛困苦也夠我寫一本書了。正當我魂魄出竅,已至化境時,勝子卻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他操著雲南味的普通話問道:“那個胡三,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