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你就要離開了。告個別吧。”咕嚕婆對石香荷道。
石香荷望著她山下那沐浴在月光中的,她出生並且長大到二十一歲的小山村,跪下了,磕了三個頭,眼淚巴拉巴拉地往下砸。
咕嚕婆一個蹦跳,跳到了石香荷跟前,然後,轟一下,驟然爆發出黑煙,黑煙骨朵朵,就將她們兩個都包裹在了其中,等待黑煙散去,就隻有石香荷一個人了,顯然咕嚕婆已是進入了她的身體之中,與她合二為一了。
之後,石香荷就邁開大步,向山的另一邊而去了,很快就消失了。天地之間,月色一片大白。
……
第二天,當石元心哭醒時,才發現昨夜所見的情景,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隻是這個夢,太真實了。
閣房窗戶上明晃晃的太陽光,讓石元心明白上學要遲到了。他可是很少睡過頭的,今天這是怎麼呢?
但是,當石元心連忙出閣房,準備洗臉去村小上學時,才發現家裏出大事了。原來,昨夜那個夢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來,昨天夜晚,石長貴和李玉梅跟石元心做了一模一樣的夢境。
第二天早晨起來,才發現夢境應驗了。夢境中活生生的現實,就擺在了麵前。
第一件是:院門上插著一把剪刀。
第二件是:大黃牛死在院子裏,
第三件是:石香荷不見了。
石長貴和李玉梅自然要比黑娃睡醒得要早,互相說起昨夜夢境中發生的一切,都是急瘋了,都是隱約明白,那不是夢境,而是靈魂出竅了。於是,他們再也顧不上管還是睡夢當中的石元心,就開始了行動。
首先是發動全莊人利用各種關係,到處尋找石香荷的下落。然後,石長貴跑到鎮上的派出所去報案,報完案子之後,就給遠在省城的朱玉堂先生打了電話,把這兩天發生的咕嚕婆被黑娃給放出來作祟的事,在電話上都給朱玉堂說了。朱先生說他會盡快趕來。
全莊尋找的人,根本就沒有找到石香荷的絲毫蹤跡。峭岐鎮派出所的民警,在所長曹國舅的帶領下,來石元心家來了拍了一些照片,做了一些筆錄之後就走了。
石長貴和李玉梅,這一天急得團團轉,一會兒來了,又一會兒走了,帶來七七八八的人,有一個村上的人,也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但是,石香荷的消息,卻是沒有絲毫的下落。
石元心聽到父親和那些來家裏商量尋找石香荷的事情時,他們都說,這種成年人的失蹤案,派出所也就是走個過場,根本不會全力尋找,要是他們破其他案子時,碰上了把石香荷找到,還有可能,要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派出所的身上,根本就指望不上,更何況,就說石香荷是被毛鬼神咕嚕婆給“覓”走的,而且還是夢裏看見的,這種事你讓派出所如何當成破案尋人的證據?
所以,隻能等待朱先生來了,看朱先生有沒有辦法,因為根據石長貴和李玉梅還有石元心做的同樣的夢境,八九不離十,石香荷是被那咕嚕婆“覓”走了。
而在鄰村的王跛子父子,在聽到石香荷被咕嚕婆“覓”走的事情之後,害怕石長貴去找麻煩,則是偷偷去親戚家以幫忙收割莊稼的名義躲避風頭去了,其實,昨天在山上,他們的確是沒有找到咕嚕婆,退一步講,其實以王跛子父子的手段,就算是把咕嚕婆找到,也是降服不了的。
而石延聯想起昨夜那真實得讓人感到可怕的夢境,也是認為,或許隻有神通廣大的朱先生才能找到姐姐石香荷。
這一天,他最渴望的事,就是朱先生能運用村民傳說中那“五鬼抬轎”的法術,從遙遠的省城瞬間飛到他家裏。
然而,朱先生並沒有從他所願的從天而降。
黑娃真正感覺到了什麼叫無助,什麼叫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