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芷若父母見他倆的生活總算穩定下來了,同時也有些擔心歐陽思智要是弄大了自己女兒苗芷若的肚子,於外人不好看,有意想讓歐陽思智入贅他們苗家。有一天,苗芷若她娘特意來到捷達鏢局成都分號,想征詢征詢他倆意見,苗芷若當時沒作聲,隻是看了看歐陽思智,歐陽思智表示反對。巧合的是,其意見與苗芷若兩個哥哥的意見是一樣的,隻是彼此的出發點有些不同罷了;這樣的巧合,其言外之意是個正常的人都能覺著出來的。她娘怒道,我好不容易苦口婆心說服並封住了你倆兩個哥哥的嘴,到了你們這兒卻沒聽到你倆的半個好字。你們倆的事,我以後再也不想管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氣呼呼地走了,可是走著走著,沒走幾步她又折返回來了,找她女兒說了幾句悄悄話,同時還側麵地塞給了其一些錢財,弄完這些她才真正真地走了。
後來,田中正掌櫃聽說了她倆的境況,非常感動,也非常同情他們倆,同樣也想幫幫他們倆一把。但是時下這年頭,除了地主與富商外,其他的平民百姓要想賺大錢還是蠻難的。合法的生意競爭激烈,很難做大做強;非法的生意來錢快,也來錢猛,諸如黃、賭、毒、綁架、搶劫、保鏢、走私之類,但是那些營生都得用牢獄之災甚至是性命去換,得與失的轉換成本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膽量小的人一般也不會選擇那些門道的。思來想去,田中正也沒想出什麼好的門路來,但有一點他田中正還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在各類非法門生中選擇賺錢門路,還是走私官鹽最為靠譜。田中正問歐陽思智敢不敢走私官鹽。歐陽思智不假思索地就說他敢,他的想法其實也很實際,他雖然老跟苗芷若同居一室,卻又總是近不了她的身,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煎熬,一種長期的折磨,一種看得到頭卻看不到尾的折磨,一種長期而持續的折磨,這樣的折磨,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已經受夠了,他需要的是一個屬於他與苗芷若兩個人的家、真正的家,而不僅僅是兩張單人床。田中正又問他怕不怕坐牢。歐陽思智回答說,有一點點怕,但不是很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在冒著自己被捷達鏢局總號解職的風險下,田中正領著歐陽思智一起去安徽走私官鹽,由於有捷達鏢局的人際關係與運輸渠道作掩護,他倆先後隻幹了三票,就大賺了一筆。當時的官鹽,說是叫官鹽,其實國家也沒怎麼去經營,也隻是管控管控一下。當時鹽業的生產實行的是定點生產的政策,非請莫入;鹽業的流通主要采取的是特許經營的方針,國家先是向民間一些大的名門望族頒發鹽業特許經營責任書,也叫窩本,窩本可以世襲(如有違規,其窩本便被注銷),然後國家再向這些家族授予特權,準予他們經營鹽業。鹽業是種壟斷行業,利潤極為豐厚。也正因為如此,晉幫與徽幫兩大商幫才得以在神州大地上長盛不衰。同樣也正因為如此,走私官鹽也曆來都是大明律曆中的一種重罪。不作死,不會死;國家機器的威力令平民不容小覷。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腳。如若怕濕腳,就得斷了自己心中的貪念,否則終究有一天是會漏出破綻來的,輕則被坐牢,重則被殺頭。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田中正掌櫃他也是非常清楚的,於是他就開始勸導歐陽思智,諸惡莫作,泉善奉行;那話聽似是田中正在勸他歐陽思智金盆洗手,其實也是田中正在寬慰他自己,見好就收,迷途知返。歐陽思智會意地笑了,同時也完全讚同並服從。田中正還勸他早點買個房子、選個日子、抬個轎子把苗芷若這個娘子娶回家去,兩個年輕人老這麼浮著也不是個路子。歐陽思智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與此同時,為了向田中正表示感謝,歐陽思智想把暫由自己掌管著的那份不義之財分一半給田中正,田中正萬般推辭,說他自己不缺錢,他主要是想幫幫他們倆。歐陽思智自知理短,也有些於心不忍,便繼續苦苦相勸,就差沒流下眼淚。盛情難卻之下,田中正不好再拒絕了,半推半就之中,最後還是收下了屬於他自己應得的那一份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