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瑤把兩個孩子塞進地洞裏,自己另外找地方躲避,伯琮眼淚汪汪的看著世瑤,世瑤也隻能狠下心不看他。
“好好在裏麵呆著,我若是不叫你就不許出來,如果我有什麼事兒,你們倆也要好好活著。”
“娘!”
伯琮人前從來都不管世瑤叫娘的,今兒是實在忍不住了,世瑤眼淚都快要下來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聽兒子喊娘。
“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呆在裏麵不許出來,你要記著,你的親生父母還在北地等這你去救他們呢!”
伯琮並不知道自己是道君皇帝的親生兒子,他一直以為他的父親是趙子偁,而他的父親也沒有死,一直在北地幫助朝廷做事。
“娘。”
“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出來,否則,我再也不認你這兒子了。”世瑤見他隻是哭不知道說什麼,對王沆說道,“看好慶國公,便是你的大功一件了!”
太後讓王沆和伯琮躲在一起,王沆心裏還是很意外的,伯琮一直都在哭,也讓他覺得手腳都沒地方放,“娘娘,還是娘娘跟國公爺一起吧,小子出去應付金人。”
“你能應付得了什麼了,你也得好好活著,萬一我有什麼事兒,就帶著慶國公去找蔡攸。”
世瑤說罷,便把磚頭壘了回去,她小心的把灶台恢複了原樣,兩個孩子的痕跡都抹了去。她見那地洞的位置不至於正對著灶台,縱然金人生了火也燒不著孩子,隻是煙熏火燎難免要受罪,能不能挺過去就得看天意了。
世瑤現在也隻能求道祖天尊保佑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世瑤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她四下裏看了一遍,實在是沒什麼地方可以躲避,索性手裏攥了把匕首,躲在是門後麵。
“娘娘!”
世瑤聽見這一聲兒,匕首哐當就掉到地上了是,跟著紅玉一起進來的還有韓世忠,還有西軍的一部分將校,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末將來遲,讓娘娘受驚了。”
世瑤擺了擺手,趕緊去把兩個孩子放出來,伯琮想哭又不敢哭,小臉嚇得煞白,倒是王沆鎮定許多,言行舉止都還有模有樣的。而韓世忠見太後竟肯自身犯險,把兩個孩子都藏了起來,心中倒是著實生出幾分敬意。
紅玉一邊幫著兩個孩子撣土,一抬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匕首,頓時泣不成聲,“娘娘好糊塗,就不該讓奴婢離了跟前兒。”
世瑤笑道,“這不是沒事兒嗎!”
紅玉隻是哭並不說話,世瑤便勸道,“這裏窮鄉僻壤,金人未必能摸來,你出去找人用不了太長時間,援軍一到我們也就安全了。”
“娘娘竟是拿話哄奴婢,下回就是說破了大天去奴婢也不離開娘娘了。”
主仆倆哭一起兒笑一起兒的,看的韓世忠有些發愣,這是誰養大的丫頭這麼大的膽,連太後都敢埋怨!
不由得,韓世忠對紅玉就多瞧了兩眼。
“娘娘隨末將進城吧!”
“奪回杭州城了?”世瑤竟然還沒顧得上問。
“正是,昨日金人就已經撤退,蔡相公指揮軍士與金人巷戰,不久便將金人逼出城去,末將與蔡相公內外夾擊,金人徹底潰退,隻是全城都找不到娘娘,蔡相公可是急壞了。”
“慌亂之中衝散了,好在平安無事,走吧,咱們回城。”
世瑤進城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嶽飛,他跪在行在門口,像是負荊請罪似的。
“起來吧,此一次事發突然,本宮誰也不怪,再有下次,斷不能輕饒。”
嶽飛是個耿直的漢子,他負責保護行在卻丟了太後,就算是太後不罰他,他心裏也覺得過不去,“還請太後降罪,末將甘願受罰。”
“好了,說不罰你便是不罰了,你心裏若是過不去,將來便想著將功折罪吧。”
嶽飛還沒有在說什麼,太後就已經帶著伯琮公子進了行在,裏麵兩位帝姬、兩位駙馬還有賢妃潘氏,可是哭成了一團。
“嶽將軍不必如此。”王沆在嶽飛身邊說道,“太後雖然受了些驚嚇,但是也不至於遷怒將軍。”
嶽飛倒是不怕遷怒,而是確信自己的確是有罪,“縱然是太後寬容,我也當在大帥麵前領罪。”
王沆雖然人小,但是頭腦卻是很快,甚至,比年幼的蔡攸都不遑多讓,他知道蔡攸現在是還沒顧過來這頭,嶽飛躲著點他或許還能保住性命,若是主動去請罪,那下場一定是萬分淒慘,“將軍若是有心贖罪,何不跟隨韓將軍北上禦敵?即便隻能殺掉一個金人,那也是為國盡了一份心力,何必非要死在這裏,白白辜負了太後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