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瑤這會兒還有眼淚,蔡攸都已經哭不出來了,他苦心經營的西軍啊,不堪一擊!
世瑤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老將軍死的好冤。”
“他也不冤,治軍不嚴,遺禍無窮。”蔡攸怒道。
世瑤一愣,不過她也不難理解蔡攸的憤怒,“蔡相公後麵有什麼打算?”
蔡攸冷冷笑了笑,“我已經跟聖上請辭了,明日就離開京城。”
“相公要去哪兒?”
“去當個教書先生,還要勞煩娘娘些一封薦書。”
他這還要去杭州!難道西北戰事他就放下不管了嗎?“蔡相準備放棄西北!”世瑤驚問道。
“種師道明日就回去了,我並不能比他做更多,西北的局勢已經不是三五年能夠挽回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鞏固江南。”
“朝廷要放種老將軍回去?”
“因為種師中戰死,種師道突然病危,現在乞骸骨回鄉,朝廷也沒話說了。”
種師中不戰死,種師道現在也該“病危”了,這一來朝廷算是再沒有半點疑慮,隻是這代價也太大,“但願這次慘敗能讓種師道吸取教訓,斷不可在任由那些文人書生們亂來了。”
蔡攸點了點頭,“不可能不吸取教訓了,本來皇命也沒有那麼重要。”
世瑤覺得蔡攸這是要氣瘋了,當然這也難怪他,種師中敗的太慘,所有的希望幾乎都毀於一旦,重頭再來,不像說的那樣容易。
“娘娘定是覺得微臣已經狂悖錯亂了,其實,”蔡攸淡淡的笑了笑,“也還不至如此。”
“蔡相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國事難為,還請蔡相勉為其難。”
“臣的確是生氣,此前反複叮囑過他們了,不必事事聽命與朝廷,看看現在康王,一再的上表請罪,就是不肯回京,也不管皇帝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康王可是鐵了心要替皇帝守好河北門戶。那些朝臣們成日裏上躥下跳,能拿康王有什麼辦法?”
看來現在朝廷的控製力的確已經很弱了,那種師中就死的更不值得,“是康王自己要留守河北的?之前我還以為是蔡相的建議。”
“要是隻有我有這個意思,他是一心忠於皇帝的,這事情也辦不成。”
可是世瑤一時還想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好處,皇帝本來就疑神疑鬼的,現在在弄出個擁兵自重的康王,那朝廷上不是更要亂作一團。
“蔡相心裏究竟是作何打算?”
蔡攸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娘娘覺得今後的形勢該當如何?”
世瑤覺得他問的甚是奇怪,將來還不是得等著金人再來,然後再站,再議和,再往後的事情,她就有些不敢想了。
“金人不過圍個城就拿走五百萬黃金,一千萬白銀,他們將來還不是略有空閑就得到汴梁轉一圈,這一次尚且還有援兵來救,以後,可能就未必了。”
蔡攸這人的聰明之處,便在於他能比別人看的更遠,皇帝和太上皇既然無可救藥,那他就不會去救,但是,把目光放在康王身上,也有點匪夷所思了。
蔡攸似乎明白世瑤的困惑,他淡淡的說道,“這國家有太上皇和皇帝就好不了,可是,偏偏就有那許多一味愚忠的人,不問是非,不管對錯,隻要是二聖的話就一定照辦,讓情況狂越來越糟。與其這樣,倒不如由著二聖自己去折騰,是死是活我們都不必理會。”
看得出來,蔡攸是徹底的寒了心了,但是對於世瑤來說,卻很難不顧趙佶的死活,“依照蔡相推測,太上皇將會如何?”
“汴梁遲早不保。二聖或者流亡在外,或者成為階下之囚。”
世瑤的心猛地一沉,然而想想金人的勢頭,也隻有這兩種可能了,那麼,趁亂擁立康王就不是不可能了,而且,不管將來太上皇和聖上處境如何,康王始終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控製起來要方便的多。
“娘娘也不必過於憂心。”蔡攸勸道,“現在其實也還看不出什麼來,隻是不得不做兩手準備。伯琮公子畢竟太小,想要號召全國軍民,目前看也就是有康王了。”
“我並沒有想讓伯琮……”
蔡攸卻擺了擺手,“當今聖上和太上皇已經無法依靠,康王也隻可能暫用一時。”
“可是,伯琮現在可是慶國公的孫子。”
是誰的孫子在蔡攸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背後支持他。太上皇念著那點舊情冊封了孟氏為太後,無意中倒是給他們憑添了許多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