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一失利就要議和,跟皇後一樣心有不甘的大有人在,在蔡京一黨的高壓政策下,主戰派也隻能想盡辦法自保,他們想到了皇後,想到“哭昏”在太廟的娘娘。
皇後對外麵的事情基本不了解,等她好轉的時候局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竟然成了主戰派的代表,成了他們用來反擊蔡京的武器。
童貫帶著聖旨進瑤華宮的時候,世瑤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她隻是對宮人淡然說道,“扶我起來吧。”
“娘娘身體沒好,聖上說坐著聽就行了。”童貫忙說道。
世瑤笑了笑,“哪有坐著接旨的道理。”
“聖上既然說可以了,還有什麼不可以,這也是聖上體恤娘娘,娘娘不必勉強。”
廢後的旨意應該都是大同小異的,不夠賢德,不符合皇帝的心意等等,世瑤太熟悉了,她把聖旨拿到手裏的時候,心情也是十分的平靜。
“娘娘!”童貫宣完旨給皇後磕了三個頭,“聖上也是事出無奈,還請娘娘放寬心腸,等過了這一陣子,聖上會接娘娘回宮的。”
皇帝能接孟氏回宮,難道還能接一個道姑回宮嗎?世瑤笑了笑,“你心意雖好,卻也不必安慰我,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我跟聖上兩個人的問題了。”
“還請娘娘保重身體。”
“我即已不是皇後,你也不必如此稱呼,還是叫我師太吧,畢竟聖上的旨意也是叫我出家的。”
童貫急忙說道,“娘娘不必當真出家的,帶發修行也就是了。”
世瑤前次被廢就是帶發修行的,結果修來修去又把自己給修進宮裏去了,這次既然被廢,那她可是打定了注意要冠帶出家。如此一來,行事反而方便許多,倒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聖上因我飽受攻訐,我心中已是不安,出家既然是聖上的意思,我自然不能違背。”
“娘娘,聖上的本意絕非如此,奴才臨行之前聖上特囑奴才,瑤華宮一應供給皆同以往,娘娘大安之前禦醫都要按時過來請脈,也會擇日派人送延慶公主過來與娘娘相見,就連孟將軍都得留在宮中守護娘娘安全。”
皇帝知道這軒然大波跟皇後並沒有關係,隻不過是因為皇後在恰好的時間出現在了恰好的地點,然後又被有人利用,推波助瀾才有幾天。但是他終究要把這事情平息下去,大局當前他也隻能犧牲皇後,而他能做的,也隻能盡力在別的地方補償。
世瑤笑了笑,其實這些她都不需要。
“聖上對娘娘的心意一如從前,還請娘娘靜待佳音。”
對於世瑤來說,可能已經沒什麼算是佳音了,她跟皇帝隻剩下各自珍重而已,“後宮不可一日無主,聖上若果真還念著我們過去那點情分,你替我轉達一句話。”
“娘娘!”童貫能猜著皇後要說什麼,他不想轉達這樣的話,可是,他若連這點子事兒都不肯辦,隻怕娘娘要生氣,“娘娘請講。”
“如今後宮之中年幼的皇子公主甚多,為他們考慮也該早立中宮,貴妃鄭氏溫婉和順,宜為天下之母。”
以童貫對皇帝的了解,他知道皇帝對繼皇後的態度一定是可有可無的,在皇帝的心裏,除了孟氏再沒有真正的皇後。所以,他隻要把這話帶回去,鄭貴妃這皇後之位算是跑不了。但是在他看來,皇後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延慶公主,他卻擔心以鄭氏的性情會對宮中的其他皇子不利,哲宗後宮的混亂他是親眼見過的,他可不想當今皇帝重蹈覆轍,“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童貫雖然一直聽命於她,但是世瑤從前並沒有把他引為心腹,隻因他過於貪婪,也十分的狡詐。但是自從她出宮之後,對童貫的看法倒是改變了不少,這人也許不算正直,但至少還知道感恩念舊。即便知道他想說的話自己並不想聽,不過,世瑤還是讓他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你隻管說就是了。”
“鄭貴妃進宮的日子不算長,娘娘幾乎就沒見過她,恐怕,對她還不算了解。”
“你是說她不適合做皇後?”世瑤問道。
童貫也覺得這話不該他說,可是,皇後這位置真的選錯了人,將來受罪的可就是皇帝了,而在他的心裏,皇帝始終都是第一位的,那些可能開罪皇後的話他可是不得不說了,“貴妃對延慶公主的確十分愛護,但是貴妃的野心也是不小,最要緊的是,貴妃沒兒子,她若是做了皇後,三皇子如此受寵她必不能容忍,後宮將永無寧日。而有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養母,對延慶公主也不是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