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徹不見了,那他們是按原計劃進山,還是先找到他再說?
留蘭一路跑,一路反複的問自己,跑上山坡,迎麵碰上梁懷穀,滿懷希望的看著他,卻見他搖搖頭,“山裏、河邊都找遍了,沒看見人,聞徹心裏有數,該不會一個人往深處走的。”
對,聞徹的性子,是最沉穩不過的,他做出這樣的事,必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那他,到底打算做什麼呢。
留蘭突然想起了什麼,拔腿跑進院子,拉著小喬問道:“昨天我們帶來的東西都放哪兒了?”
小喬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都在牆角的櫃子上放著呢…”
不等她把話說完,跑到屋角的櫃子前,上邊放著她帶來的點心和聞徹三人的書袋,一陣翻找之後確認,書沒了,桑芮讓她帶給聞徹的那冊書。
桑芮讓她把書帶給聞徹,不可能沒有用意,隻是她當時腦子裏一團糟並沒有多想,現在想想,關係到桑芮,她反而冷靜下來,“你們都好好想想,昨晚上大哥是不是一直拿著一冊書?”
“是有一冊書,開始在手裏攥著,後來塞到懷裏去了,我當時還想,為什麼不把書放進書袋裏呢。”小喬心最細。
桑芮想通過那冊書向聞徹傳遞什麼信息呢?據她所知,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交往,而且那本書,留蘭雖沒注意到書名,但印象裏隻是很普通的一本書,聞徹又如何從中領會到桑芮的意思?
難道桑芮在書中寫了什麼?聞徹又是去做什麼了?
留蘭百思不得其解,思慮一番,心裏已有了決定,“關華哥,吃過飯,你還是帶我二哥和留白進山吧。”
“那你去做什麼?”文澤聽出她的意思。
“二哥,你該明白,現在的關鍵是你,隻要見不著你,一切都還好說。”留蘭不由他分說,又轉向梁懷穀,“穀子叔,你送我回鎮上吧,我想,大哥應該是回去了。”
梁懷穀微怔,留白搶在他前麵道:“族長爺爺不是說沒人離開村子嗎?”
“大哥一定是夜裏就走了,在你和他說過話之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留白向來對留蘭言聽計從,文澤雖然比她還大,也總是聽她的,這都是他們平常寵著她養成的習慣,倒省了她不少口舌。
留蘭又提醒關華,最好是能沿著他們慣常走的路往山的深處走,並一路留下記號,保證梁懷穀等人能找到他們,之後便催著梁懷穀駕車往鎮上趕去。
到了鎮上,看到品香坊照常開門營業,留蘭鬆了口氣,至少,郭誌斌還沒有出現。
“你怎麼回來了?他們幾個呢?”留蘭的突然出現把守在鋪子裏的文氏嚇了一跳。
留蘭顧不上跟她解釋,直接問道:“文姨,大哥回來了嗎?”
文氏一驚,“聞徹?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怎麼……”
留蘭來不及和她解釋,轉身出門,正想往街對麵的舊書齋跑,卻又生生拉住了腳步。
一行四個人從街角轉過來,為首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人,身後跟著的三個,走在最後邊的一個她是認識的,正是昨天偷偷給他們送信的蔣謄,蔣謄遠遠的也看到她了,腳步微一頓,緊走幾步才又跟上。
終於還是來了。
留蘭往舊書齋門口看了一眼,那裏靜悄悄的,和往常的這個時刻沒有任何區別。
文氏跟在留蘭身後,發現她的異樣的同時,也看到了走過來的一行人,麵上瞬息萬變,接而又鎮定下來,悄悄推了留蘭一把,“去,把你娘和珊姨喊來。”
留蘭依言進門,回頭看了一眼,見梁懷穀已經站到了文氏身側,才放心的跑去把廚房裏的李珊和後院的白氏都喊了來。
再回到鋪門前,文氏和郭誌斌正在以目光對峙。郭誌斌身形高大,但文氏站在台階上,至少能與他平平對視,二人目光交接,互不相讓。
十幾年後再相見,文氏心中是充滿恨意的,卻不知郭誌斌心裏是什麼感覺。
留蘭將嬌小的身子藏在梁懷穀身後,暗中打量著郭誌斌,大概是保養的好,看著竟然比文氏還要年輕幾歲,且周身上下,看著低調,實際上卻無一處不透著張揚與優越感,這種感覺又和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內斂的氣質相互矛盾。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他們麵前表現自己的優越,給他們心裏上造成壓力,想以此強壓他們一頭。
留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郭誌斌其人,但文氏說的沒錯,文澤果然和他有幾分相像,如果此時文澤就在眼前,怕是輕易就被認定是他的兒子。
文氏不開口,郭誌斌也不開口,他身側一個看著有幾分精明的人卻往前邁了一步,討巧笑道:“小的許九,見過三位夫人,我家老爺此來,是有要事相商,可否入內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