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啐了一口,頗為惋惜,“隻需要不被那些下人們欺負就好,這府裏的下人個個都是拜高踩低的勢利眼,都會給四姨娘臉色看,小姐這次回來必須得去看看四姨娘。”
她又說道,“奴婢今天一早起來時發現你不在,就在院子裏待著,我還想著小姐是不是先去四姨娘那裏了,但是又想著小姐不認識你娘的院子,所以呀,就偷偷去看看四姨娘的院子,四姨娘住的可偏僻了,看來老爺很是不寵愛她呢。”
奇怪,四姨娘今天早上也沒有去前廳,她要去看四姨娘的時候,宋媽媽也是百般阻攔,他們究竟是為了隱藏什麼呢?難道四姨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還是府裏麵有什麼事情不能夠讓她知道……還是不能讓林初夏本人知道……
算了,不想了,頭疼。
南宮朝容曉熙皺起眉頭,對芙蓉說道,“陪我去找四姨娘。”
“是。”芙蓉應了聲,說道,“我知道四姨娘的院子在哪兒。”
想起四姨娘,南宮朝容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位生母。
院子裏雜草叢生,雖然有被新修過的痕跡,可還是隱隱顯出原本破舊的樣子,院子裏的花也枯死了,看樣子似乎好久沒有人清理過。
“給大小姐請安。”
這二小姐雖然長得不漂亮,可是人家好歹也是要進宮選秀的,萬一皇上看上了,以後是要當妃子的人,到時候,老爺看到了她還是要跪下行禮的,她們現在再不巴結,那可就晚了。
南宮朝容點點頭,也不跟他們廢話,推開四姨娘的房門,撲麵而來就是一股濃鬱的中藥味,嗆鼻得很。
屋子裏暗暗的,牆壁上到處都是斑駁的痕跡,四姨娘虛弱無力的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麵容枯槁,瘦了許多,鬢角也有了些許白發。四姨娘才三十多歲,看上去卻有五十歲。
塌前隻有一個麵容清秀的小丫鬟正在一勺一勺地給四姨娘喂著藥,並沒有抱怨或者不耐煩,聚精會神,絲毫不懈怠。
她是四姨娘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來的,當時她被一個老鴇買去,她不願,差點被打死,四姨娘見她可憐,便把她買了下來,帶了回來。
這府裏,怕是隻有念兒照顧四姨娘了。
南宮朝容看著她,臉上微微有些動容。
念兒看見了帶著麵紗的南宮朝容,看著她臉上露出的點點疤痕,放下手中的藥碗,起身行禮,“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她喜極而泣,道,“大小姐,昨天就聽到你回來了,可是老爺和夫人不讓奴婢去找您,奴婢也不好駁了他們的意思,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現在倒是好了,您可算是來了,你快看看姨娘吧,四姨娘娘這幾年可是受了不少苦呢,你看看姨娘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姨娘怎麼樣了。”南宮朝容坐在她身邊問道。
念兒搖搖頭,歎氣道,“姨娘的身子一直不見好。雖說這藥也一直吃著,可就是不見好,身子也越來越差,現在就隻能躺在床榻上,人也懶懶的,不願意下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她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可是卻怎麼也擦不完。
她啜泣了兩聲,哽咽道,“她們待姨娘都不好,這你是知道的,二姨娘和三娘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天天來找姨娘的差,那時候天天嘲笑姨娘不受寵,沒有兒女,靠什麼在這裏生存下去,大小姐你也走了,姨娘越發苦悶,天天呆在院子裏,終於有一天熬不住了,就病倒了,誰知這一病倒好,一連病了幾年,現在都起不了身,藥也吃了也不見好,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奴婢一直悉心照顧可就是不見好。”
說罷,念兒擔憂的看著四姨娘,歎了一口氣。
南宮朝起身,握著她的手。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真是麻煩你了,多虧你照顧姨娘,不然啊,就憑那些丫頭婆子,姨娘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她臉上掛上了一絲無奈,看著還挺像那副模樣,輕歎著道:“合個都是拜高踩低的主。我也知道姨娘這幾年來定受了不少苦,還擔心著呢,可是沒有想到姨娘竟然變成了現在這樣,我也知道你們這些日子過的不好,真是苦了你了,姨娘從前待我就像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從來沒有嫌棄過我,我也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般看待,如今看見她成了這個樣子,我的心裏也難受。”
四姨娘在她們倆的談話聲中,慢慢的清醒了過來,睜開了渾濁的雙眼,聲音沙啞,“念兒,你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