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道:“好,你說。不過你若是騙了我,這賭約自是不作效的。”
“那是自然。”
“賭什麼?”
“我就賭你看到蘇先生之後會特別生氣,並且賭咒說: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
這怎麼可能?秦月都要笑了,生氣可能會,發那種誓怎麼可能?況且她現在知道了,到時為了贏這場賭局,那她就不可能會說這句話了,那麼輸贏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好,賭就賭。”
“哦?看來秦姑娘對自己頗有勝算,恕我多說一句,恐怕你到時還想把他殺了。”
董先生的臉上滿是篤定和自若,這倒令秦月感到一絲不安,不過隻要不說那句話就好了吧?蘇陌,自己怎麼會殺他?
“如果我贏了呢?”
“贏了我就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你所不知道的真相。輸了那你必須在這個酒館裏呆足三年兩月,一步都不許邁出這個院門。”
“一言為定。”
董先生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賭局勝負已分,他勝券在握。“跟我來。”
他走在前頭,帶著他們又回到了院子裏。“秋水,開地窖。”
那叫秋水的應了一聲,卻是回到了酒館裏,不一會,隻聽得轟隆隆一聲響,院子老杏樹旁豁開一個大口子。光線一寸寸照進不知名的深處,將地底的物事漸漸呈現出來。
秦月他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兩個緊靠著坐在台階子上的人。
“陳伯?!”還有那個叫劉五妹的老婦人,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隻是兩具屍體,別理他們,繼續往前走。”背後,董先生冷冰冰的說。
秦月一驚,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雲簡搶先說:“還能怎麼死的。我看這家店就是家黑店,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叫人過來鏟平了這裏。”
“咦?小娃娃很有誌氣嘛,我們這兒柱子每天都擦得很幹淨,哪裏是黑店,分明是白店,我們這兒,隻管埋,不管殺。我們這兒隻賣酒,別人要來我們這兒殺人,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害得我們的酒都不能再喝了。”董先生仰首看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還顯得有些委屈。
張羨扯扯雲簡的衣服道:“等我們把事情弄明白後再從長計議。這是你秦姐姐的事情,現在我們下一步做什麼,由你秦姐姐決定。”
秦月道:“人死不能複生,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此事的直接相關人,才能一步步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明顯感覺到,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回到大燕以後,就好像進入了一張早已鋪開的大網,究竟是誰殺了陳伯二人?誰將蘇陌帶走?那個人一直跟著他們嗎?而且這事兒,興許和一個她不願意承認的人有關。
董先生腳步輕移,從後麵掠至他們前麵,先進了地窖,他身姿飄逸,步態卻是詭異,經過秦月身邊的時候,秦月的心髒一縮:身動發未動,他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說是掠,不如說是飄。
一股子寒氣從腳底往上冒,沁出了一縷薄汗,那個人的黑色寬大外袍沒有沾染一顆雜色的塵埃,他在台階子上站定,就像一座暗夜之中的雕塑,被定格了幾千幾百年之久。
他的頭輕輕的扭轉過來,在黑暗之中變得沙啞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跟我走。這是來自地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