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泉玉崖之會後,特地為蘇陌療養而安置的院子已是整個山莊裏最為熱鬧的地方,每日都會有幾批人過來拜訪,但是那些小姐們都不來了--隨行而來的丫環泄了密,這次拜訪迅速成了莊內的笑談,但凡那天去了的,她們家中的長輩無一不是羞愧難擋,想著自家在當世聖賢麵前丟了大醜,便嚴厲嗬斥自家的女兒不能如此輕浮無禮,嚴令在家反省。
這事在莊中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大家嘲笑那些不請自到鬧到別人家中的不速之客、沒有羞躁的女子,詫異原來若初先生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會有妻室,震驚那位傳說中的夫人的直接和彪悍,特別是那兩條“隻能驅趕相公,不能驅趕夫人”“看相公要先經過夫人允許”的家規一經傳出,一時間,大到祁國官員,小到莊中各院雜役走卒,都在議論這口出狂言、沒有婦德的女子。
有些人本就對她羨慕嫉妒,更是添油加醋,硬是把秦月說得是個不識大體,心胸狹小的潑婦一般,秦月因這事名聲不太好,不過有些人喜歡秦月的直率真實,敢做天底下妻子們想做想說又不敢做的事情--獨占丈夫。這便是那些愛極丈夫又不能獨占丈夫的婦人了。也有些人卻是對秦月大加讚賞,道:“這夫人不一般,連身邊的人都不似常人,若初先生果然不一般啊”。這便是蘇陌的忠實擁護者了。
流言蜚語傳自藍筱渃嘴裏傳到秦月耳中,麵對藍筱渃的關切,她微微一笑,竟顯然是毫不在意,隻是喂蘇陌喝藥的時候,不再向往常一樣給他置備一碗蜜糖水了。
我就是心胸小了怎麼著!
話說那衝撞了秦月的上官筎慧,她老爹上官義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到了皇帝的臨時議事殿同僚們用古怪而滑稽的眼神看著他,對著他偷偷說著小話,開始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拉住人問,那人卻擺擺手訕笑著離開了,好像呆在他身邊會成為一個笑話一樣,直到午時從議事殿出來,到了院中,耳尖的他聽見有人說:“上官家的女兒好不要臉,衝到若初先生院中,頤指氣使,大罵先生的夫人不要臉,還不知道真正不要臉的人是誰呢。”
“對啊對啊,她還說‘我一定要告訴若初先生,讓他把你這不知好歹的賤婢趕出去’,哈哈哈,笑死人了!”
“是不是那拍馬屁能把死人惡心活的那個上官老爺?”
“對,就是那家女兒衝撞了人家夫人,這是有多急啊,還沒有嫁過去呢就開始想著欺負大的了。”
另一個人馬上接口說:“嗬嗬,娶?那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要?”另一些人就有默契的笑了。
上官義聽了簡直是要氣死,回去後狠狠的訓了上官筎慧一頓,想著這女兒已到婚配年齡,如此一來,還有誰肯娶她喲,心中酸澀,但是仕途更是要緊,那若初先生朝中的學生很多,不可得罪。
於是當晚親自登門道歉,後來便找個由頭向皇帝告辭先自離莊了。這上官老爺也是心態好,雖然此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眾人拿來當成笑柄,並且越說越離譜,但他還能泰然自若,好像說的完全不是他,後來貪贓枉法,被貶為民,上官筎慧和一個走街串巷販草鞋的私奔了,把家裏所剩不多的錢財一卷而空,竟將這沒臉沒皮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給活活氣死了。當然此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