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器坐在桌子前翻開了這本已經泛黃的書,書的扉頁赫然寫著“神紋道”三個大字,沈不器頓時一僵,一隻手甚至停在空中,張著嘴瞪大了眼睛。

足足過了數十秒他才回過神來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的又翻了一頁,這一頁一個字都沒有,隻有滿頁的縱橫交錯的或粗或細的無數的線條。它們顯得那麼的雜亂無章,卻仿佛又有跡可循。

沈不器怔怔的看著這整篇的交織在一起的線條看了很久,才終於知道他根本無從下手去臨摹,因為這些線條你或者可以找到起點,卻無法知道它們的終點,更無法知道它們是什麼樣的一種交織方式。

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條在沈不器的眼中開始模糊起來,他狠狠的甩了甩腦袋,想要看的清楚一些,卻無奈的發現隻要看上一分鍾,這些線條就會變得模糊,然後變成兩眼一抹黑。

“這東西果然不是誰都可以學的啊!”

沈不器無不遺憾的說道。

如果能夠學會神紋,哪怕是最初級的,就算以他十五歲的淺薄的閱曆也知道,他肯定能馬上離開第二夢,並且被聯邦最高層所重視。

因為這麼大的銀河係,這麼多的人,僅僅隻有三個人會神紋----孔凡之,和他的兩名弟子。

當他看到神紋道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內心除了震驚還有一份絕對意外的驚喜,那時的他仿佛溺水的孩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卻沒想到這個稻草並不能救他的命,甚至這根稻草根本就不是他能抓住的,這無疑令沈不器無比的失望。

他合上了書,從床下拖出了箱子,他決定繼續畫畫。

他墨好了墨鋪好了巴掌大的一張紙提好了筆,卻發現心神無法靜下來,他又放下了筆。

沈不器打開門走了出去。

落花巷的夜充滿著一股糜爛的氣息。街道兩邊房屋的露台上,窗戶裏,門樓中都充斥著猩紅的燈光和浪蕩的笑聲,還有隨風而來的廉價的脂粉香水的淡淡的怪異的味道。

如果從夜空俯視希望之城,就會驚奇的發現偌大一片白光中有那麼一條格外刺眼的紅。就好像一張白紙上被人生生用紅墨畫了一筆一般,這就是落花巷最真實的一麵。

沈不器自然知道落花巷的這真實的一麵,這本是一種生活,或者說生存的方式,他根本無權去定義這種方式的對與錯。

所以他知道光頭去紅樓幹什麼,卻從未阻止。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搖了搖頭又走進了屋子,順手關上了門,關住了燈紅,還有酒綠。

他提筆開始作畫,不知道是第一次在巴掌大的紙上作畫的緣故還是心神依然有些不寧的緣故,這張畫畫的有些失調。他連續畫了四張,卻沒有一副達到標準。

這時已經快到十二點,光頭卻還沒回來,沈不器放下筆揉了揉眼睛然後開始收拾桌子準備睡覺,那四張有失水準的畫被他揉成團丟在了垃圾桶裏,沒有再看一眼。

早上六點沈不器準時醒來,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此刻正躺在床上打著呼嚕。

然後他看見了桌上的四張巴掌大的皺巴巴的紙,沒有去理會什麼,他開始如同往日一般做起肉沫粥來。

肉沫和米下鍋之後他沒有再拉出箱子來畫畫,而是打開門坐在了門檻上,呆呆的看著漆黑夜,他的眼睛充滿了迷茫和對未來的彷徨。

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也在門檻上坐了下來,門檻並不寬,兩個人並排坐著有些擠,沈不器挪動了一下屁股給光頭讓出了一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