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區入口的大門緊閉,無論是推還是拉都紋絲不動。
可飄注意到門旁有個小小的對講裝置,摁了下上麵的鈴,一陣歡快的樂曲響起,繼而裏邊傳出個女人的聲音。
“誰!”
“您好,我們是來探望病人的。”
“這都幾點了!明天再來!”
然後就是對麵掛斷的聲音,那個對講機裏的女聲大半夜裏聽起來有如機關槍掃射一般,能噎得你半天都回不上一個字。
可飄想了想,又摁了回去,那個歡快的樂曲再次響起。
“老師您好,我們是醫大的實習生,科裏的老師讓我們來找一個病人了解情況。”
“實習生?!這裏是特護病區,沒院辦批準誰都不準進!(掛斷)”
……
門的那一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來這個病區的隔音措施做得不錯。
“奇怪,這裏究竟是看什麼病的,為什麼探視病人還要經過院辦批準?”
“那也沒辦法了,隻能先回去找佳哥想辦法吧。”
倆人無可奈何轉身正要原路返回,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匆匆迎麵走來。
“陳醫生!”
可飄叫出聲來,對方愣了片刻也認出她來,看來她們早就認識。
“你是,阿飄?這麼晚了怎麼會來這兒?”
“我們來這裏是想探望一個朋友,我知道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隻是我們白天有課……”
“這樣嗎,讓我想想……”
林月注意到掛在對方胸前的工牌上寫著——婦產科,主治醫師,陳婉妍。從年齡上看,她和佳銘差不多大,正如那個名字一樣,一臉的疲倦但掩蓋不住姣好的麵容。
“你倆披上白大褂,就說是我的實習同學,記住進去以後一切聽我的。”
陳醫生低頭思索了會兒說道,繼而摁響了門上的鈴。
“怎麼又來?你們有完沒完?!”
那個令人不快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陳醫生隻是淡淡地回了兩個字,
“會診。”
她也確實是應邀來會診的,因為白天工作繁忙,很多醫生選擇在晚上下班以後去其他病區會診。
裏邊沒再說什麼,那門“哢嗒”一聲開了,伴隨著一股消毒液的氣息撲麵而來,那個氣味讓人與生俱來地感到不舒服,正如嬰兒對打針的恐懼一般。
門裏邊是漆黑的一道走廊,盡頭是通往二樓的樓梯,看來一樓什麼都沒有,隻是散落地擺放著一些輪椅、車床和其他報廢的醫用器械。
陳醫生快步走在前麵,林月和可飄跟在後邊,幾個人一路走著都沒說話,路上陳醫生打破了沉默,
“你們,現在的輔導員是誰?”
“鄭佳銘,我們叫佳哥。”
“噢,他呀……”
陳醫生抿嘴淡淡一笑,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二樓,前方是一道拉開一半的大鐵門,這種掛著鐵鏽的老式鐵門和這棟建築溫馨的外觀多少有點不相稱,看來是裏邊的人知道他們進來而事先打開了。
鐵門裏邊就是21病區的內部,不同於住院部的其他病房,現在剛過八點半,這裏已經熄燈了,隻有前方護士站那邊閃爍著微微亮光。
剛走沒幾步,一聲哀嚎,那是飽受病痛折磨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一般,刺破了病區的寧靜,嚇得林月和可飄一陣哆嗦。
聲音不知是從哪間病房傳出來的,倆人這才注意到,這裏病房的門都像是那種家裝的防盜門,每一間都關得死死的密不透風。
陳醫生仿佛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顯得毫不在意,似乎什麼也沒聽到,領著倆人徑自走到護士站前,說,
“婦科的,會診。”
“要我叫值班醫生嗎?”
一個正玩手機的中年護士慵懶地抬頭問,正是那個機關槍一般的聲音。
“不用,借我查下你們的電腦,我自己去看病人就行。”
陳醫生坐到護士站的電腦前,示意林月和可飄湊過來,她查閱病區病人信息的時候特意把那一欄的滾動條來回拖動很多次,好讓倆人看到所有病人的姓名。
“請便,找到床號自己拿鑰匙開門。”
中年護士指了指桌上掛著的一串鑰匙,低頭繼續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