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4月14日，中國北部灣城市的一個小村子裏，約莫三十歲的漢子推著自行車，正朝著醫院而去，這人就是我的爸爸趙子應。
後座上的是我的老媽潘洋，原本預產期還有兩個多月的，今晚肚子一個勁的痛。
全家人素手無策，在一旁的有我的外公潘遠誌，舅舅潘長林，老媽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可這一次大家都很擔心。
老媽當時在吃過晚飯後，肚子就開始絞痛，起初以為是吃錯了東西，可當我老爸見到我老媽臉色發青後著急了。
我上麵還有一個姐姐，前兩年出生的，大晚上的老爸把姐姐交道奶奶手中後，架起老媽趕往醫院。
熱心的鄰居家的人見到這陣仗，顯然是要生了，急忙去了我老外家，請求幫忙。
兩家人住的不是很遠，外公就一個女兒自然過來幫忙，舅舅還是個大半小夥，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孕婦不能受到顛簸，老爸沒敢騎車，隻得推著車跑，外公等人就在一旁扶著。
我家住在廣西南邊海邊合浦縣上一個海邊村子，距離縣城沒多遠，公路修得很平整，唯一讓人不爽的就是這天氣。
沿海城市每年都有幾次台風襲擊，今晚刮起的台風尤其的大，這連牛都能吹動的強風下，老爸他們幾乎是一步一步頂過去的。
公路旁邊的許多小樹被強風直接連根拔起，最麻煩的是下起的小雨，稀裏嘩啦的，不算大可刮在臉上打得生疼。
當大家到了醫院的時候，都已經快晚上11點了，可是今晚產婦尤其地多，隻見到一個個護士醫生在走道中不停穿梭。
一個年輕的護士速度地給我老媽安排了一個臨時房間，八幾年的時候還有很多人是找接生婆私自接生孩子的。
後來是計生委要孩子的出生證明，這才有不少人到醫院生孩子。這年頭就怕生病啥的，大醫院裏什麼都貴，生個孩子幾乎花去大半生的積蓄。
“第十三個了，累死人。”年輕護士抱怨了一句。
“大夫，給我閨女找個醫生吧。”外公著急地說道。
病床上的老媽，全身僵硬嘴唇不停地發抖，情況不是很樂觀。
“你們先去交一千塊的押金，我立刻去找醫生過來，你家人怕是有什麼病吧？”護士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媽，疑惑地說道。
前些年霍亂死了好多人，這傳染病什麼的大家都很忌諱。
“你怎麼說話的呢？”舅舅直接出聲指著那個護士說道。
農村人很忌諱在大事的時候，有人說錯話，這個護士偏偏在我老媽臨產的時候，說了一句讓大家不高興的話，舅舅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就是擔心，趕緊滴去交錢啊。”護士說道。
當時隻要是一個正規單位上班的人，架子都比一般人高，小護士是城裏人，見到我爸這些土豹子自然也不怕他們。
“阿應你帶了多少？”外公問道，醫院都要先交什麼押金的，不然就不給看病，這都是大家傳著的。
“錢夠，老丈你看著我去去就回來。”我老爸說道，“護士，哪裏交錢？”
“跟來來。”
家裏為了給我準備錢，把唯一一頭牛賣了，當時就賣了兩千塊不到，奶奶常年多病，也花了不少的錢。
老爸跟著護士，走了很遠。
暗黃的燈光下，不時聽見慘叫，已經不是第一次做爸爸，可我老爸的心一直跳個不停，七上八下的。
有人說，家裏生一個孩子比打仗都厲害，是幸福同時也是一次煎熬。
“生了，生了。”
醫院中幸福開心的叫聲不停地傳遞著。
那年頭的家具什麼的都是青色油漆，連牆壁都是這個顏色，在一些暗一點的地方有些嚇人。
白色大褂的醫生護士不停地跑動，看上去很忙。
接待還把收銀的工作接替了，很多休假醫生護士被醫院找了回來。
“王姐，他來交押金，生孩子的。”護士帶著我老爸來到一個晚上臨時辦公的地方。
“又是生孩子，第十三個了，你們都不知道有多邪門。”叫王姐的護士一邊數錢，一點寫著單據。
“前麵幾個生孩子的，每隔一分鍾就順產一個。”說著看著牆壁上的掛鍾，眼看就要到12點。
“真是夠邪門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老爸當時也沒注意，一心掛念著老媽和肚子裏的我，大概看了一下時間。
收好了單據就望著原來那個方向回去，剛走了幾步回頭一看，仿佛有一道風吹過自己的身體。
原本老爸是想叫護士給找個醫生的，就那麼一下子身體冰冰涼的，脊梁骨一陣陣發麻。
都說醫院裏的死人多，陰魂陰氣特別重，今晚是倒黴撞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護士，給我媳婦安排個醫生吧。”老爸還是憋足了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