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微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元代詩人元好問的著名詞句,一直流傳至今。詞中的“情”,大約是指愛情。而在我看來,什麼情都可以叫人生死相許的,例如鄉情、親情、友情等等。情由人生,同時人又被情所馭。於是,我不禁想起“情不自禁”這個成語。是啊!人之所以有別於其他動物,便是因為人富有感情。人在各種各樣的情感裏享受溫馨,同時又難免被這樣那樣的情感羈絆。
從故鄉的油茶花、紫雲英花,到大學校園裏的石榴花,再到摘來泡茶的野菊花,我沉浸在悠悠鄉情、濃濃親情和漫漫閑情裏,陶醉著,幸福著,悠然著。“故園眇何處?歸思方悠哉。淮南秋雨夜,高齋聞雁來”的詩句穿越時空,縈繞在我的耳際,震撼著我的心靈。故鄉就像一個夢,柔軟著我的枕頭,滋潤著我的記憶。父親的勤勞,母親的細膩,妻子的敬業,女兒的幽默,成為感召和溫暖我心房的寶貴財富。我一直喜歡寫點文字,記錄自己的心情,抒寫自己的感動。當秋天的田野裏開滿金黃色的野菊花,當我原來逼仄的書房被裝修一新的古典書房所取代,我深深地感受著漫漫閑情裏的輕鬆和愉悅。
從靜靜地聽雨,到深情地聆聽土地的呼吸,我經曆從感受自然造化到肩挑社會責任的蟬變;從體味年的味道到品味土地的味道,我實現從思想幼稚到個性成熟的轉變;從思念村外那條小溪到行吟湘江,從詠歎城市的喧囂到癡迷地情醉酒仙湖,從我是電網裏的一隻蒼蠅的喟歎到無悔的追尋,我的縷縷心情和幽幽性情,在生活的曆練中升華,在前進的坎坷裏跳躍。於是,我仰望和期待著“吹著自然風,睡到自然醒,成就自然事,活至自然死”的人生境界。
與各色人等摩肩接踵,開懷暢飲、徹夜長談者有之,分手則忘、形同陌路者有之,咬牙切齒、想起噴飯者有之。朋友也好,仇者也罷,自然有一些難以忘懷的故事。在那些交往裏,我得到過幫助,產生過感悟,抒發過感慨。無論如何,我不會丟棄與人為善的本性,盡管某些冤屈讓我遭受無盡的痛楚,但也少不了被“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的意境感染。
性靈的文字,能夠將人的心靈帶到一個至高的境界。要到達這種境界,除了擁有相當的文字功底,還需要生活的長期磨礪,最重要的是要與文字有緣。為此,我一直孜孜以求。與此同時,我對自己知根知底,不愛讀書自然無以用心地感悟和嫻熟地堆砌文字,缺乏生活的激情自然難以體會人世的酸甜苦辣,雖然自以為與文字頗有緣分,但這種緣分無異於空中樓閣,隻給自己以虛渺的海市蜃樓,而我的雙手依然空空如也。我一直以浮躁的心態,不安分地玩弄著文字。用這種心態碼起來的文字,自然蒼白和淺薄。當這些近二十年來從筆尖或者鍵盤流湧而出的文字,分別被歸類到悠悠鄉情、濃濃親情、漫漫閑情、縷縷心情、泛泛友情和幽幽性情,湊成十二萬字的書稿,我著實嚇了一跳。想到這些文字將被裝訂成冊,再裹著華麗的包裝,帶著淡淡的油墨香味,羞澀地擠進親人、朋友、同事的書架,耽擱他們的一些時間,我便誠惶誠恐。
畢竟春暖花開了,在蕩漾的春韻裏,我心裏暖烘烘的,如同這些寄予我的情感的文字。情為何物?我在這些文字裏都有所感,有所悟。我夢想著所有的情感都如春風般溫柔,桃花般溫馨,春日般溫情。能夠通過這些文字把溫柔、溫馨和溫情帶給關心、關注我的讀者,便是我莫大的榮幸。
是為序。
2012年3月於湖南株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