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完全是一個民族習慣的問題。我坐過以色列的航班,那次航班是北京飛特拉維夫的,乘客裏大概有一半是華人,還有四成是以色列人,還有一成大概是別的地方的人。我看到以色列人絕大部分都在看書,當然也會睡覺,因為時間太長。但是他們一醒過來,看書的人占很大比重。而華人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不看書的,當然,有些華人是在處理公務,但整體上看確實跟以色列人有很大的差別。
我舉這個例子就是想問問大家,零碎的時間裏你究竟在幹什麼。我並不是強製大家零碎時間一定要讀書,但是如果利用零碎時間處理掉一些瑣事,也可以換來整塊的時間讀書。再舉個例子,你總會有同學啊朋友啊,不經常聯係,他們可能會怪你。現在大家都這麼忙,你要專門拿一個上午的時間跟他們寒暄問候是不劃算的,所以你可以利用零散時間跟他們打個招呼,溝通一下。
我記得傅雷老先生曾反複提醒兒子:閱讀不宜老揀輕鬆的東西做消遣,應該每年選定一兩部名著用功細讀,或者字數比較多的,或者意思有些生澀的。讀這樣的書,你會去思考一些東西。如果不願意費工夫,隻看快餐讀物,隻進行輕閱讀,就不利於境界的提升。對此,汪中求也有他自己的觀點。
我認為讀書可以有三個境界。第一個境界是用眼睛,就跟街上看美女差不多。這個好看,隨便翻翻,感覺舒服,感覺爽,不過腦,也不過心,看過去就過去了。這種讀書其實意義不是太大,純粹就是讓五官減少了無聊感,或者說抵抗了寂寞。我身邊的同胞們這樣讀書的其實不少。
第二種讀書境界比第一種稍高一點,就是讀一些對自己的工作、謀生、社交有幫助的書。這種讀書是功利性的,我把它叫作用大腦讀書。
第三種境界是用心讀書,這種閱讀是為了讓自己的精神更豐滿。比如說讀《長恨歌》、《琵琶行》,這種東西你讀了沒什麼顯著的作用,你成不了一個語文老師,也不可能從事專門的研究工作,但是讀了之後你的精神世界會更充實。這是最高層次的讀書。我可以說,身邊的同胞們,可能有一半的人停留在第一種境界,三成的人停留在第二種境界,隻有極少數,百分之十幾的人才可能達到第三種境界。
汪中求在唏噓之後給我描繪了一個他看到的場景,一個婦女在打牌,她的手臂可能是因為什麼原因受傷了,綁著繃帶,隻有一隻手可以動,可是她還是要打牌。怎麼打呢,她拿了一個盛月餅的盒子,裝了一盒米,把牌插在米上。汪中求說,有那種精神,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我理解汪中求的意思。如果人的欲望足夠大,任何困難都不是問題,但大部分人沒有把欲望投向讀書這件事,因為很多人覺得讀書這件事請沒有用處,所以總是把它排在各種欲望的後麵。
我們通常會有身體上的不適和精神上的不適,後者更多,可能突然就不適了。身體的不適可以醫治,精神上的不適用什麼方法解決呢?有的人抽支煙,喝頓酒,或者找個朋友閑扯,或者出去搞個體育活動,還有一個所有人都適用的方法,那就是讀書。通過讀書,你可以讓自己的心有一個安放的地方。書就像一個魔法盒,你的心放到裏麵就不會晃蕩亂動。這個非常重要。你隻要注意觀察一下讀書的人,你就會發現,他們不太會覺得手沒地方放,相對來說比較淡定,不會慌亂。反過來,一個沒有良好的讀書習慣的人,把他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他會不知道如何應對,因為他沒有把自己的靈魂安放在一個很好的地方,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安放的方法。這就很成問題了。
其實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在新媒體環境下長大的,他們會對各種生動的影像充滿好奇心,反而跟文字有了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