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點都不酷。
“拉塔斯托克”認為逆旅需要靠血腥與死亡守護,所以當他們知道高層決定要銷毀所有的戰列艦以換取和聆聽著簽訂合約的機會,便駕駛著索多瑪號及其隨從艦離開了預定軌道。他們原本的目的地是亂海中一處空無一物的地方,所有的戰列艦將在諸多高位文明的見證下拆卸,然後撕裂亂海與靜海的分界,將拆卸後的艦體扔入靜海。靜海是一個神秘而危險的地方,是一個絕對“無”的存在,一切秩序與規則在那裏都不成立,任何物質進入靜海之中都會化為最初的虛無,即使有秩序場保護著,也不能在靜海中長時間滯留。
監護室中突然想起了一聲提示音,一個投影界麵出現在克蕾雅身前,上麵顯示逆旅議會下屬中級監察官、卡霍基亞航天母艦編隊首席記錄員拉薇請求方粉。
“請進。”隨著克蕾雅話音落下,監護室的大門自動打開。
“有什麼事麼?”克蕾雅問。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拉薇看到了克蕾雅的眼角,覺得有些詫異。
“不,不不不。”克蕾雅連說了幾個“不”字,一邊抬手在眼角處揉了幾下。“不要在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來自議會方麵的審查?”
“我在這裏隻是記錄員,沒有審查的權利。”拉薇搖了搖頭,覺得有些難以開口:“我是想問問關於……”
在灰石堡,克蕾雅要求拉薇將加裏布和艾蘭從“倦鳥”上扔下去,所以拉薇便覺得克蕾雅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甚至會非常的不近人情。
“什麼?”克蕾雅被提起了好奇心,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問題需要問的吞吞吐吐的。
“就是……”拉薇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咬咬牙說:“關於‘推演’。”
“推演?”克蕾雅眉頭一皺,然後帶著審視的意味看向拉薇:“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能從數據網絡中找到的,都是含糊其詞的。”拉薇回答。她並非對推演一無所知,除了偶爾的幾次被動“推演”之外,拉薇也曾經得到過關於“推演”的隻言片語,她嚐試過,但很遺憾,都失敗了。
“嗯。”克蕾雅應了一聲,她知道拉薇是什麼意思了。畢竟她之前是一個情報官,收集與閱覽信息已經成了習慣,並且能夠自己推斷出很多沒有被公布出來的事情。“如果高層不希望你們知道什麼是‘推演’,那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拉薇聽克蕾雅這意思,是不打算跟她說什麼有用的,心裏有點著急,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再找誰去了解有關“推演”的事情,畢竟在達米阿努的逆旅人就這麼些,而自然人就更沒有幾個。問改造人?改造人受思維烙印所限製,如果被命令不許提及“推演”,那麼便一定會遵從這個命令。“但是,我需要了解……”
“你覺得你需要所以你就以為自己是正確的?我以前也以為自己是正確的,但是後果……”克蕾雅搖了搖頭:“以你的權限,應該可以看到對我的審查報告。逆旅行動計劃雖然非常透明,但也並不是徹底的,有的時候甚至需要通過虛假的行動掩蓋真實的目的,甚至會將一個總體計劃根據側重點不同分成很多小計劃,然後任命不同的人去做不同的事。”
“我理解高層為什麼要選擇削弱‘推演’對我們的影響,也知道‘推演’其實是個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它根本是不能被控製的。”拉薇有點急切:“但我想知道,‘推演’真的是不能被我們自己所控製的麼?任何方麵的控製。”
拉薇的語句前後有點矛盾,這讓克蕾雅聽得有點糊塗。“如果你說的是‘有一定幾率無視空間距離感在事件發生的那一瞬間感知到’,這確實是無法控製的。最初有人認為,隻有在事件將會對我們產生影響的時候我們才會感知到,但後來又有人提出了一個觀點:亂海中的事件也在無時不刻的發生著,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感知亂海的一切信息,但大多數信息都被我們忽略甚至遺忘了,隻有我們的潛意識發覺有事件會用一種類似於“蝴蝶效應”的方式影響到我們時,我們才會發覺這件事。同樣一件事,但是不同人的“推演”結果會有誤差,這就是因為不同人的知識、閱曆、思維方式不一致,導致推論的結果不一樣。這就是“推演”這個稱謂的由來。而這種潛意識處於思維的最深層,憑借人自己是控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