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醫院。好吧,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到了南都!
他拉上了簾子,轉身。
正好迎上了那溫和如水的目光。
莞爾一笑。
蘇杭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微笑。
人有時候真的很有意思,越是素不相識,越願意給予無限的善意。越是萍水相逢,越是溫婉如水。
看著蘇杭遠去的修長的身影,女孩兒的雙唇開始慢慢的咬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右手探到的地方滿是黏濕。她的眼神變得陰鷙,仿佛是一口深不可測的古井,藏著無盡的奧秘。
黏黏濕濕的東西,她當然知道那是血,小腿上原本細膩的皮膚,此時每個毛孔都在向外不斷的滲血。如果掀開她的裙角,可以清晰地看見,她小腿上滿布著紫黑色的細密血管,每一寸肌膚都被細小的血珠覆蓋著,它們彙集,沿著光滑的肌膚流下。
“魑魅魍魎,還不退下?”女孩兒麵前的那本書上放著一支金色的鋼製書簽,精致漂亮,十分考究。她把書簽橫在胸前用力地向空中一劃。大概是用力過猛的緣故,女孩兒渾身脫力,左手扶住胸口,大口地喘著氣。
泛黃的書頁上留下醒目的紅色斑點,女孩兒晃悠悠著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門口走去。
黑色的身影走到那張藤椅旁邊,拾起那本書,《相約星期二》。書頁印著斑駁醒目的鮮紅指印,血跡未幹,還彌漫著細微的血腥味。
“明明還是個倔強的孩子啊!”
你長發長裙,身後帶著魑魅魍魎,從裙角到眉梢,都裹挾著來自地獄的黑暗。你的袖中帶著柳葉的刀,你的懷中有天下最狠的毒藥。可你,在我的眼裏,依然還是那個單純倔強的女孩兒啊。
黑色衛衣的人合上了那本書,扭頭的瞬間卻碰上一股冷冷的目光。他不禁打了個冷噤。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休閑西裝的男人,雙肩平直,五官如刀削,嚴峻森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顯然西裝男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細致如他,竟然沒有感受到哪怕一絲異樣。靜水深流,對方就如同一潭不見底的水,平靜不起漣漪。那眼神,如同神凝視人間苦難,無動於衷,又如獵人緊盯著獵物,下一個瞬間,長箭離弦,應聲倒地。
男人的雙眼直直盯著他手裏的那本書,專注的眼神甚至沒有分一絲餘光瞥一瞥他。
西裝男伸出手來,他本能地把那本書遞給了西裝男。
西裝男接了過去,和他擦肩走過,卻在他身後幾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若不出手,今天你們倆都會死。”西裝男冷冷地說,“話說你為什麼會攔住她呢?你們不該是一路的嗎?嘿嘿。”
西裝男的腳步聲離他而去,直到消失在門口。他沒有說話,掌心滲出了細汗,肌肉因為剛才繃得太緊,此時免不了還在抽動。
其實就算沒有西裝男在一旁,他同樣會阻止女孩兒。可是,西裝男人的存在還是讓他後怕不已,他沒有把握可以勝過他,這麼厲害的人他已經很久沒有碰見過了。
“滴滴”的短訊聲音進來了。
西裝男打開手機,那是一款最新的黑莓手機vienna,穩定,安全,低調,一如他這個人。
“西村,情況怎麼樣?”
西裝男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按鍵打字。
“已被安排進同一專業,新情況我會及時彙報。”
聯係人是“蘇寧”。
西裝男把手機放回西服的口袋,胳膊夾著那本書,雙手揣在兜裏,下了台階,往宿舍樓走去。
他要去衝個澡,汗水已濕透脊背。
他姓顧,叫顧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