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宗族會議(1 / 3)

笨重的石英鍾掛在大廳的中央,時針快指向十二點,離午夜還差五分鍾。深褐漆的長方桌兩邊端坐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們。除了石英鍾的指針撥動的聲音,屋子裏一片死寂,如死水。

麵對這石英鍾的方桌盡頭,蘇筱筠兩隻手撐著下巴,瞥一瞥左邊,又瞥一瞥右邊。這些男人還真是沉得住氣啊!剛才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咆哮,強烈反對讓蘇杭去南都,言辭之激烈,不僅痛罵了坐在左首的那個男人,她的兄長,蘇鬆源,更是句句暗諷宗族要依靠一個二十出頭的毛孩子去打開南都的秘密,真是沒落不堪。可是在座的十幾位男士,都出奇一致的雙手交叉放在麵前,從頭到尾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全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模樣。

盡管蘇筱筠不管是商業上的成就,還是學曆,不管是宗族的地位,還是自身的實力,在宗族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但是想來,蘇氏宗族延續了數千年,族眾不止遍布大江南北,更是散落世界各地,其規模超過許多小型國家的人口。而能坐在宗族議事廳裏的,也不過是麵前的十二位男士,加上她一個執事。執事雖然地位僅低於奉祀官大人,但是說白了,也就是給宗族跑腿辦事的。在座的十二個人,除了她的兄長,其他人從事什麼工作,有過什麼樣的履曆,她都不知道。但是肯定個個來頭不小,譬如坐在她右邊第二個的那個戴著老花鏡,白發蒼蒼的老者,蘇筱筠覺得似乎在哪本國際權威的科學雜誌上看見過他的照片。

老實說,接管了宗族的事務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經過她的手操辦的,可是宗族到底掌握著多少資源,背後有哪些強硬的勢力支撐,她也不清楚,甚至可能沒有一個人清楚。她敢隨口答應一個市長的職位,依仗的也不過就是這種勢力。

秒針轉到了12點的位置,零點。

沉重的青梨木大門被推開了。

“吱呀”的聲音仿佛是喚醒眾人的鍾聲,西裝革履的男人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雙眼都望向大門的方向。

映入眼簾的本就該是那個女子。酒紅色的齊耳短發,精致而淩厲的五官,低胸的禮服露出麵前大片白皙的肌膚。最致命的還是那一雙長長的睫毛下的寶藍色的眼睛,閃著詭異的光芒。

然而,男人們一直注視的卻是那根拐杖,一根普普通通的胡桃木的手杖,手握的地方是羊角的形狀,便於人把握,尤其是被一雙骨節嶙峋突兀、沒有力氣的手握著,不用太費勁就能支撐行走。

蘇筱筠連忙起身迎了過去,扶著老者的另一邊胳膊。兩個麗人攙扶著老者走向那石英鍾正下方的位置,蘇鬆源早就起身將那把紅漆紫檀木的椅子往後挪了少許。

滿臉皮膚如枯鬆樹皮的老者坐定之後,顫巍巍地抬起手示意大家落座。

蘇筱筠回到位置坐定之後,就搶先開口了,“奉祀官大人台鑒,小六今天冒昧召集各位長老議事,為的就是蘇鬆源縱容蘇杭去南都一事。”

蘇筱筠雙手規矩地放在麵前,一臉的嚴肅,在這個老者麵前,她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老者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微微點了點頭,看了蘇鬆源一眼。

蘇鬆源連忙解釋,“請奉祀官大人明察,鬆源哪裏敢自作主張,讓我那小子去南都那個是非之地呢?此事我先前已向奉祀官大人稟告過。是我那小子不聽教誨,非要去南都,這才有了這事。”

“你扣下他的所有證件,他就哪兒也去不了了啊!實在不成,就關起來也成,反正就是不能讓他去南都!”蘇筱筠打斷了蘇鬆源的話,雙眼惡狠狠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