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上,沙羅正獨自站在一處大開的窗邊,安靜的看著下方不遠處的城堡大門,大門處燈火輝煌,前來參加婚禮的人流絡繹不絕。
房間內沒有任何的燈火,不過借著窗外射入的光線,勉強也能看清沙羅現在的打扮,她身著一襲雪白的長裙禮服,一頂銀亮的金屬發箍戴在她的頭頂,原本有些亂糟糟的紅發像是經過了精心的梳理,柔順的披灑在她的肩頭。
沙羅皺著眉頭像在沉思,她的一隻手搭在窗沿,下意識的把玩著兩枚精致的寶石耳墜,打磨精細的寶石在黑暗中反射著零碎的幽暗光芒。
艾文舍身救人這一幕實在太讓沙羅震撼了。
即便沙羅很早便在盜賊這一行當中廝混,見識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請不要忘了,她畢竟還隻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女而已,如果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或許她還能用冷靜的心態去分析,可是當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時候,艾文的舉動,很輕易便打破了她的心防。
隻不過,沙羅畢竟閱曆頗多,更不是那種心思單純的少女,初時的驚慌與茫然之後,沙羅也終於恢複了冷靜。喬治子爵這個家夥或許十句話中,有九句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但是反過來說,至少他的十句話中,也有那麼一句有那麼一點道理,例如,礦井雖深,可是並不一定就能夠讓艾文喪命。
好歹,艾文也是一個步入了三階的法師,多少總會有一些外人不知的保命手段,哪怕他摔下去之前,中了一記禁言咒。
此外,沙羅更比喬治子爵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艾文其實並非她的守護法師,所以不像喬治子爵判斷的那樣,他完全沒有理由為了救下自己而獻出生命,既然他這麼做了,而且還做得毫不猶豫,那麼十有八九,這麼做的後果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危險。
如果說按照各種線索來推論,還隻是能猜測艾文這麼做遭遇生命危險的可能性不大的話,那麼,一直以來從未出錯的直覺,就讓沙羅徹底確認了這一點。
“但是,哪怕事先有一定的把握,艾文選擇救我,終究也是冒了生命的危險吧,他是不是心裏……”沙羅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她注視著遠處的城堡大門,心中有些期盼,又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艾文自地底脫險之後,還會不會回來找她。
從理智上來說,既然身份有被暴露的危險,艾文當然是要選擇離開這裏,走得越快越好,但是在感情上,沙羅自然是希望艾文能夠頂著風險回來一趟。
沙羅僅僅隻是希望能夠看到艾文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而已。
如果艾文不來的話,沙羅就決定在舉辦婚禮的大堂上,向喬治子爵抹黑他的身份,說他不是自己的守護法師,而是小心眼記仇的惡魔,即便不能攪渾局勢,給自己製造一線脫身的機會,也要借喬治子爵的手把艾文給抓回來。
但是,如果他來的話,那沙羅就決定重重的報答他,至於報酬嘛,咳咳……
臉紅紅的遐想了一會,沙羅終於回過神來,然後‘啪’的一聲,憤憤的踢了石壁一腳“可惡,若不是喬治那老混蛋用特殊的藥物將我的能力壓製在普通的小孩的水準,這種沒人監管,正好窗戶又沒有上鎖的地方,我早就逃跑了。”
至於沙羅實力無損的話,喬治子爵對她的監控還會不會這樣單薄,她卻是沒有想過了。
“奧赫瑟雷小姐?你沒事吧?”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名年輕女性小心翼翼的聲音。
“假惺惺,不用你管!”沙羅沒好氣的回答道。
…………
穿過忽然變得熱鬧了不少的街道,艾文臉色平靜的回到了暫居的小樓。
小樓的大廳內,一名身著禮服的青年正在與喬珊娜交談著什麼,聽到大門吱呀打開的聲音,兩人都將目光投向大門處。
“這位是?”艾文站在門口處,看了喬珊娜一眼,疑惑的問道。
“這位先生是喬治子爵派來邀請我們赴宴的使者。”見到艾文出現,喬珊娜像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她笑咪咪的回答道。
“很高興見到你,艾文法師,我是子爵大人的屬下,我被叮囑一定要邀請到你們二人前去參加子爵大人的婚禮。”那名英俊的青年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艾文的容貌與衣著,確定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方才畢恭畢敬的道。
“哦,你等了有一段時間了吧!”艾文望了一眼桌上幾乎見底的杯子,若有所思的道。
“是的,因為我被吩咐一定要將這個邀請親口告知艾文法師您,我並不是信不過這位小姐,隻是這畢竟是子爵大人交代給我的任務。”那名青年說著有些歉意的望了喬珊娜一眼。
“不不,你不用道歉。”喬珊娜很是淑女的擺手笑道。
客氣了幾句之後,將那名使者送出門,艾文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皺著眉關上門,回頭一望,喬珊娜臉上的笑容果然也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