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美國的那天,漫天大雪。放眼望去,所盡眼裏的萬物都失去了sè彩,被蒙上了一層淒淒慘慘的白sè。公寓裏的壁爐燒的很旺,我的心卻如同窗外無聲落下的雪,沒有溫度。
一個月前的深夜,也就是小海肝移植手術後的第10天,出現了異體排斥現象,上帝的天使……在人間帶走了一個年僅25歲的靈魂……
瑪雅在機場送我的時候抱著我說,“欣兒,你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憋壞的。”
NO!小海說過最喜歡看我野蠻起來笑的樣子。但凡覺得嗓子發緊,呼吸不順的時候,我就會馬上跑到牆邊倒立。記得台灣的一部偶像劇中有個和小海一樣帥帥的男生說過,如果你想哭的時候倒立起來,這樣本來要流的眼淚就流不出來了。
我刪除了Q上所有的好友,隻留下一個叫冷酷的名字,每天固執的在同一時間打開QQ,讓自己靜靜的陪伴著他。我也依然泡在遊戲室俄羅斯方塊遊戲房間裏。隻是不再對戰,由一個參與者變成了一個旁觀者。看著遊戲裏的男男女女如何麵對他們不同的俄羅斯人生。所以,基本上我的生活還是瑟縮在虛擬中,和兩年前剛來美國國的時候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門外有敲門聲,“YOU‘VEGOTEXPRES**AIL,FROMCHINA。”
是瑪雅給我的特快專遞。裏麵還有一個小的信封。這丫頭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鴻雁傳書了?瑪雅的信很短,“欣兒,小海的父母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封署名給你的信,他們托付我轉交。你一切都還好嗎?保重身體。嗯……如果那鬼地方呆不下去了,還是回來吧。瑪雅。”
打開小海的信,裏麵是我們兩以前的合影印成的明信片。照片裏的小海在球場綠草地上背著我,陽光燦爛的笑著,我的雙手交叉搭在小海的胸前,頭靠著小海,一臉的幸福。這是瑪雅的傑作,當時這丫頭還硬要拿去投稿什麼攝影大賽,被我強行製止了。
我對著照片裏的那對幸福微笑的男女輕輕地笑了一下,再翻過明信片。映入眼睛的是小海那瀟灑而有力的筆跡: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候
為此我已在佛前求了500年
求他讓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變成一塊鍵盤
伴隨在你的指間
屏幕上飛速變遷的俄羅斯形狀
每一塊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當你終於無視地關掉電腦
親愛的啊,
那沉沉睡去的
不是夜的寂靜
而是我孤獨的憂傷
我的心在一瞬間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輕易擊碎,眼淚不受阻擋的泛濫開來……小海終於兌現了他這輩子的諾言,討回了我欠他的淚水……
小海說過如果能把生活的挫折當作是老天扔給我們的一個不順手的積木,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它一個最合適的位置,不要讓它影響了下一個的到來,以致整局的結果,這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俄羅斯高手。
我會繼續我的俄羅斯生涯,因為小海會永遠在我的心中陪伴著我向俄羅斯的高手行列靠近,無論是網絡還是在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