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功立嗣(1)(1 / 3)

呂不韋四喜臨門

自從陰差陽錯地做了呂不韋的侍妾,趙姬便覺得呂不韋是一片天,她和呂府的門客、仆役在這片天下喘氣吃飯。現在呂不韋去了鹹陽,她覺得變得沒有著落了。她仍然每天給在倉廩中的耍蛇人敷藥送飯。恢複了體力和氣色的耍蛇人,依然用沉默和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來回應趙姬對他的照顧。司空馬每天行色匆匆地來個一兩次,他隻關注捆綁耍蛇人的那根繩索,來了之後就到耍蛇人身後查驗一次。他基本上不同趙姬說話,隻是很節製地用眼神和她打招呼。趙姬想,一定是那天晚上的尷尬場麵,在她與司空馬中間立起了一道牆。她每次從倉廩出來之前,像受了司空馬感染似的,也要提心吊膽地看看捆綁耍蛇人的那根繩索。

趙姬翹首以待,盼著呂不韋歸來。

皇甫嬌更是心急火燎地等待著呂不韋。呂不韋不在,她就成了呂府的一片天。大事小情,都要由她決斷。百十號人的衣食住行、珠寶店裏的購售盈虧,都牽動著她的神經。她更不能忽視的是趙姬每天到倉廩去的時間和次數。她看清楚了,趙姬是每天黃昏前去,差不多會待上一頓飯的時間。皇甫嬌淫蕩地想,除去寬衣解帶的工夫,趙姬和那個男人隻能很短暫地在一起上下進出了。皇甫嬌常常到府門外,沿著從遠處延伸過來的街道凝眸遠眺。她恨不能騰雲駕霧到鹹陽把呂不韋接回來,讓他看看他的愛妾在倉廩裏與一個野男人合演的醜劇。她擔心,一旦那個野男人不翼而飛,醜劇就收場了。那麼,她就很可惜地失去了一次整治趙姬的機會。

那張戰雲密布的棋盤,依然擺在異人客廳的幾案上。他們雖然在對弈,但於心不在焉的眼神下,雙方都屢失戰機,錯棋迭出。有時搞得前來觀棋瞭陣的公孫乾大惑不解,忍不住發問:“咦,這顆棋子怎麼擺到那兒呢?”

他們哪有心情下棋呢?呂不韋的鹹陽之行,係著他們的興衰禍福、身家性命。現在呂不韋消息杳然。那位神秘的刺客耍蛇人還關在呂府的倉廩中,一旦他逃出去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他們就住在叢台趙孝成王的眼皮底下,真擔心這位握有生殺予奪大權的君王,不知哪天心血來潮,就會像踩死幾隻螞蟻那樣置他們於死地。

當公孫乾不在跟前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就猜測呂不韋鹹陽之行的結果。

司空馬幾乎是千篇一律地問那句話:“殿下,你說呂大人能見到安國君和華陽夫人嗎?”

異人總是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關鍵就看華陽夫人對我父親怎麼說了?”

周儉最關心的是呂不韋什麼時候能回到邯鄲。隻有見到呂不韋,一切才會有答案。

他們愈嘮話愈稠,話愈稠心裏愈沒底,焦灼煩躁便油然而生,索性就天南海北地說點別的。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又回到呂不韋鹹陽之行的話題上。

最後,異人和司空馬異口同聲地說:“還是周儉說得對,等呂不韋回來,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呂不韋是在一個黃昏回到邯鄲城內的。

夕陽把最後一抹沉靜的光輝,很吝嗇地塗在了叢台金碧輝煌的屋脊上。趙王的宮闕就建在釜陽河邊,波清浪翠的河水倒映著王宮的樓台閣榭,河水中閃耀著桃花瓣似的光片。

大功告成的呂不韋雖然風塵仆仆,但愉快的心情使他沒有感到絲毫的勞頓。他喜氣洋洋地趕著自己受土蒙塵的軒車,暢通無阻地行駛在邯鄲的大街上。他打算到府裏稍事休息後就立即到尾巷異人的館舍去,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告訴他們,然後再和他們謀劃返秦行動。從鹹陽到邯鄲,一路上旅途的寂寞,正好給他製造了專心思索問題的機會:如何買通城門的守卒,使異人順利出城;如何轉移出他的珠寶,如何能把那些金銀細軟運到鹹陽去;如何能讓他的眷屬安然無恙地與他同行……這些事情,千頭萬緒,有的他已心中有數,有的他還沒理出頭緒。不管怎麼說,這次鹹陽之行旗開得勝,異人被成功立嗣,這是成就大業最要緊的一步。

最先看見呂不韋歸來的是皇甫嬌。

皇甫嬌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到門外去張望幾次。這天黃昏,她在淡弱的霞光中看見一輛軒車駛來,她斷定這是她家呂老爺回來了。軒車終於在呂府門口停了下來,這證實了她的判斷準確無誤。

皇甫嬌把神采奕奕的呂不韋接進府,門客和仆役圍聚過來,一陣噓寒問暖。呂不韋對眾人說他很累,需要歇息,明日再細嘮。眾人便紛紛退出了。其實,呂不韋想要趕快去異人的館舍。

皇甫嬌一看此刻正是趙姬每天去倉廩的時候——該捉奸捉雙了。為了先弄清楚趙姬去沒去那裏,皇甫嬌對一個侍女說:“快到趙姬那裏去,請她來。”

皇甫嬌看見呂不韋在侍女的侍奉下,急猴似的洗臉、漱口、更衣。

不一會兒,那個侍女回來告訴皇甫嬌:“趙姬不在,好像是剛出去,我告訴她的侍女說老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