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臉、刷牙,辰浮抬起頭默然的看著麵前鏡子裏自己那睡眼朦朧的麵孔,咬著牙刷,把嵌在牆壁儲物櫃鏡子關上。牙刷在木質的杯子中攪動了幾下,最後用涼水在臉上潑了把。
坐在三腳凳子上,把留下來的早餐吃掉喝了一碗粥。
收拾著放在床頭上的背包,看著掛在斑駁岩石牆壁上的日曆。今天是周二,他撇了一下嘴,最乏味的日子令人意誌消沉,不耐煩的表情呈現在他臉上。
聽到外麵金屬碰撞的聲響,他低下頭來把背包甩在身後出了門。石灰岩壘砌的半米高的小院子沒有院門的寬大出口,淩亂堆積著散發潤滑油還有金屬腐朽的濃烈氣味的金屬雜物讓這個本不寬敞的小院子更顯擁擠。
“爸,我去學院了。”辰浮看著埋身在鏽跡斑斑的‘鬣狗’機械車前發動機位置上敲敲打打的男人說。
男人站起身來,雙手還拿著鉗子扳手。他把手中的工具放在發動機艙淩亂的金屬構造上,在一旁髒兮兮已經看不出本色的寬大抹布上擦了擦手,垂了下眼簾用棕紅色的眸子看著麵前的兒子,問:“早飯吃了嗎?”
“吃過了。”辰浮回答。
接下來如往常一般的沉默。
辰浮把視線移向機械車高大的車體上,想要找一個話題,他問:“這個能修好嗎?”
“是可以的,不過硬件耗損的太厲害了,恐怕需要些時日。”
“哦”辰浮應了聲,他抬頭看著父親說:“那我先走了。”
男人蠕動了下嘴唇似乎想要多說些什麼,但到口的話依舊是往常的那句,“路上小心一些。”
走出院子的辰浮並沒有回頭,他知道父親還會像往常一樣在身後默默的注視著他。父子倆人的關係很奇怪,或許父子倆都是那種沉默善於隱藏內心感情的人吧!
小時候他總是像父親問及母親,“她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回來看看跟我們住在一起呢?”每當那個時候父親總是默默的看著遠方發呆。後來辰浮長大了也不再詢問這個問題了,雖然他仍是渴望那種屬於母親的愛並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母親的事情與消息,但他不希望看到父親在聽到自己詢問之後那眼神中流露的憂鬱情感。
出了門沿著門前的這條小路向南走上一段距離,站在與主橫線相接十字交叉路口,能夠看到遠處‘流火’堡壘中心城市那傳統的疊層棱形建築輪廓。回頭向外看,圓形的鬥獸場模式的守護城牆,尖牙咬合的銀白色金屬構建與中心高塔連接呈現的淡藍透明的防護屏障分外惹人矚目。遠空是暗黃色的,一片朦朧。
辰浮抿了抿嘴,臉上又呈現那種厭煩的意味。七月至十一月的塵暴天氣,這種單調乏味的天氣要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靜靜的等待著,同時視線盡量向遠處瞭望,看著高大的內弧城牆建築內側那一抹綠色的田野。他把背包摔在身後,閑來無事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四級堡壘‘流火’是黃昏王朝西北二十三堡壘的主要屏障支點之一,並常駐‘鉤月’所屬‘K17重錘’三千人的第五十二機械步兵團,除非遭到三級及以上的紅巢入侵否則‘流火’完全有能力抵抗一切威脅,而紅巢據點的一切舉動都被納入王朝的監控之中。
七月‘流火’,天氣逐漸的炙熱起來。今天是七月九號,再過十幾天的時間就是西北地區特殊的‘雷暴’時期。‘雷暴’時期嗎?辰浮想到了這裏他遙望著遠處高大的內弧守護城牆心中卻是有些意動,那是一種內心的渴望,就像他時常再想的是“外麵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呢?”而‘雷暴’的特殊時期塵暴消褪,將會呈現最為壯觀的景象,星空。
“轟隆”的沉悶響聲由遠而近,把辰浮沉思的意識喚醒。麵前單腳撐地,雙手握著機車的金發少年向他打招呼說:“嗨,辰。”
“艾斯。”辰浮回了句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把背包遞給了對方。
艾斯從機車上下來接過背包坐到了機車後座,對於他們之間的這種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了,撩了一下耳邊飄逸不羈的長發,“音樂?”他大聲的問。
“第五樂章。”辰浮說,旋動油門握把,機車發出咆哮的沉悶響聲。寬幅橡膠輪胎與碎石地麵尖銳的摩擦聲,車頭高高的揚起,身體前傾機車如狂獸般迅猛衝出。伴隨著更加沉悶澎湃的音樂,從零加速到100KM/H六秒的時間是足夠的刺激。
進入城市中心範圍,寬廣的路麵漸多的行人,車速放到了70KM/H以下。
看到了前麵聚集圍觀的人群,在人群彙聚邊緣拉出一條紅線的警戒線。地麵上有掉落的建築碎石,中心位置沒有清除的是淺藍色與暗紅色的血跡。仰頭上觀,三棱形的六號街區地標建築‘毀滅與榮光’腰身的位置有撞擊剝落的牆體碎石,頂層是斷裂一半花崗岩雕飾石碑。
“入侵者,昨天晚上,一隻‘強生種’爪翼突破了守護防禦屏障,造成三死十六傷,受傷的人員還包括五名戰士。當時的場景十分的混亂,幸好附近有夜巡的支援分隊,不然的話可就糟糕了。”艾斯在耳邊大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