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川先是一愣,最後索性哈哈大笑起來。
“不,我怎麼會拒絕。如果拒絕這麼喜歡學習的好孩子,那罪過豈不是大了去了?”
夏末影笑眯眯地點點頭。
陸明川往椅子上一坐,直接麵沉如水,衝夏末影伸出手。
“說吧,有什麼要請教的?”
夏末影皺緊了眉頭,最後直接說到了自己很久以來的忐忑和擔憂。
“我的這個角色,是這部電影裏麵最悲慘的一個,也是最難被塑造的一個,這個我都知道。但是我卻有點把握不準。”
她去瘋人院呆了幾天,仔仔細細看了他們的動作和神態。
關於老婦人的,她也仔仔細細研究了謝雙惠的舉止動作,以及平時很多個細節。
可是,還是有些不到位。
總是感覺,這兩種人是獨立存在的。
陸明川皺了皺眉頭。
低頭翻看著夏末影剛剛遞過來的劇本,眉心處擰成了個川字。
原本夏末影這樣的小姑娘跨年齡來表演這個女人,就有點太過於勉強。
尤其,還是一個經曆過種種挫折的中年婦女,對夏末影的要求,更高了不少。
如果她能夠真正的,將這個角色演得酣暢淋漓,那麼以後此類角色,將不再困難。
“你有沒有嚐試過,去思考一下王蓮香的一生?”
夏末影點頭。
隻是臉上卻浮現了點愧疚和無奈。
她的確思考過,謹慎的,認真的,絲毫沒有馬虎的。
可,那個人物的心情,以及各種表現,還是超過了自己的心理預期。
最終,還是閱曆沒有達到。
陸明川點點頭,低低的歎息一聲。
“你,對你的父母親應該比較熟悉吧?”
夏末影點頭。
他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那……就把你母親的表情神態動作心理代入其中。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母親遇到女兒慘死,備受打擊的情況下,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然後,慢慢揣摩。”
俗話說,父母是孩子們最好的老師。
就算其他的婦女們不熟悉,夏末影至少很熟悉自己的母親。
天天這樣耳濡目染,估計光是模仿,都能入木三分。
夏末影的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眼中帶著痛苦和迷茫。
母親傷心失落,備受打擊的情況,她當然清楚。甚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長長的小巷。
謝雙惠哭的雙眼紅腫,撕心裂肺。
看著麵前被警察帶走的夏末影,一張老臉上熱淚縱橫,不顧眾人的勸說,伸手不斷地朝前麵伸著。
“不,你們放開我的女兒。她沒罪,她乖巧懂事,她怎麼會犯罪啊!你們放開她,我去,我去好不好?”
旁邊的夏東河伸手緊緊地抓著謝雙惠的胳膊,一個大男人,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那麼幾個字來。
“夠了,別丟人現眼了!自己做了錯事,當然要承受法律的製裁。”
隻這一句話,從來脾氣都比較溫順的謝雙惠直接一把狠狠地打向夏東河的臉。
“那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情!絕對不會……”
她趁著夏東河正在愣神的時候,直接一把推開夏東河的禁錮,直接跌跌撞撞的朝警車走過去。
謝雙惠伸手緊緊地扒著警車的車門,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狠狠搖頭。
“不,放下我女兒。她沒有錯,犯罪的人是我!犯罪的人是我!”
警車的車門被人狠狠關上,她指甲狠狠地扣著車窗,直到指甲被掰掉,出血,她似乎依舊渾然未覺,不停地拍打著車窗,高聲開口。
“你們停下,不要帶走她,不要帶走她!是我犯的錯,是我犯的錯,你們放下我女兒,放下我女兒!”
指甲扣著車窗被生生地揭掉,嫣紅的血跡順著指甲慢慢的低落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駁的血跡,刺眼無比。
警車內的人似乎也被她的聲嘶力竭所觸動。
有心想要停下車子,卻被人給攔住。
“不要停,等停下之後,說不定人就帶不走了!”
身為警務人員,他們見慣了這種場景。縱然辛酸,也依舊要堅定不移地往前。
車子猛然間加速,原本正扣著車窗的謝雙惠被帶了一下,整個人被車子吊著在地上拖得很長,血跡蜿蜒從褲腿流下,直直地散落一路,讓人不由觸目驚心。
車子終究被人攔下,謝雙惠也被人抱離了車子。
可明明她的雙腿已經嚴重到深可見骨,可那雙滿含熱淚的雙目卻死死地盯著車內,堅定不移。
“小影,我的小影。你們不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