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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鷺山脈百裏點蒼,即便盛夏時節,仍是縈雲載雪。
長劍驀然出竅,“錚……”的一聲脆響,溢出了凜冽的殺伐之氣,鬼母子仗劍獨立,遙指繈褓中熟睡的嬰孩。
男嬰依附在靈姝聖女沈夢籬的懷中,雪白小臉被寒風侵蝕,逐漸變成了醉人的絳紅色,嬰孩始終朝著玉麵羅刹的方向,酣音渺渺,仿佛亂世羸弱的低吟。
鬼母子距離二人百尺之外,內著一件湖藍長裙,外襯白錦貂絨大褂,任憑周身朔風呼嘯而過,卷起了漫天飛雪,雪束團團簇簇,無有停歇,宛若糾葛頗深的不世之仇!
她手中三尺二寸之劍取名絕雲,昔有詩曰:“垂淚適他鄉,忽如雨絕雲”,細雨離了流雲後淒然殞身,最終墮土而逝,自此與流雲絕了前緣,劍意已是如此淒婉,可想持劍者必是冷血無雙、斷情絕念之人。
“好一個細嫩乖巧的小娃娃,看著甚是可人,倒是有幾分玉麵羅刹的風姿,可惜是個千夫所指的孽種鬼胎,本宮絕不容許此等妖物存於世間,我鬼母子得不到的東西,你們也休想得到!”蘇璨麵色陰鬱,始終繚繞著怨毒的憤恨,眉眼間竟似糅合了仙妖之氣,鐫刻著蝕心跗骨的媚惑雍容。
絕雲劍在她手中微微震顫,似乎與炙熱的心房同步跳動,她恨不得立時飛身過去,將嬰孩碎屍萬段,“沈妹妹還真是逍遙,你可以放棄榮華富貴,放棄幻妖盟靈姝聖女的身份,與一個負心薄情之人廝守終生,真是可悲可歎!難道你寧可違背誓言,甘心墮為妖物,也要棲居深山幽穀中飽嚐萬箭穿身之苦?而這一切的一切,僅僅是為了一個無情無義、滿口謊言的偽君子嗎?”
沈夢籬懷抱男嬰,纖細玉臂裸露於外,可以清楚的看到皓腕之上滿是猙獰齒痕,其上掩蓋著串串銀質手鐲,抬手間銀鐲發出的碰撞聲漸漸隨風漫去,仿佛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在這空蕩的奇寒之巔顯得異常詭異,“蘇姐姐,我與玉麵羅刹已然拜過了天地,這個孩子名正言順,何來孽種之說?陌兒生具凡人之相,卻流淌著羅刹的鮮血,注定是個不祥之人,隻怪造化弄人,陌兒……陌兒命中有此一劫罷!青冥劍隻認羅刹為主,若是羅刹在陌兒體內複蘇,不知又要在江湖中掀起多少腥風血雨!”
蘇粲眼中的憤恨如同決堤浪濤,幾欲湮沒一切違心之人,怒道:“沈言還真是家門不幸,生養出妹妹這般無恥之人,你當真以為仰仗幻妖盟便可為所欲為嗎?沈言雖為燭龍師,但他與諸天護法孰強孰弱尚未可知!玉麵羅刹身為諸天教左右追魂使,早已與本宮默許終身,他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今日本宮可以饒你性命,但這孩子卻斷然留他不得!”
燭龍乃上古異獸,人麵龍身,在西北無日之處照明於幽陰,睜眼是為白晝,閉目則為天黑,幻妖盟奉此異獸為尊,燭龍師便是由此得名。
“家父的名諱豈容爾等妖人隨意掛於口邊?你身為諸天教紫部東岱宮的一宮之主,說話怎可如此粗俗無禮?”沈夢籬玉麵靜嫻,流露出難得的暴戾,她穿了件紅狸皮襖,一身的瓊花錦緞襯托出顯赫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