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話音剛落,阿樂就從帳後走了出來,她輕移蓮步,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你竟然發現了。”她說著漫步走向阿寶,眼神裏竟沒有絲毫不甘,“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妹妹,你走不出去啦,你就要死在這裏啦。”
阿寶眼中閃過一絲譏笑。
“你不喜我不是一日兩日,所以有今日之舉我直覺正常。至於那晚之後父皇到底怎麼處置你,我也不想管。”阿寶皺了皺眉頭,抬手指著站在一旁邪笑的陸祁非,“但是你和他是怎麼會是?”
陸祁非在陳國,明明是個新人,阿樂怎麼這麼快就把他變成自己人了?阿樂根本沒什麼見人的機會,怎麼會認識他?這種事,不是十分信任的話,應該不會一起做吧?還是說,他們以前就認識?
“你管這些幹什麼?”阿樂眼光突然凶狠起來,她最怕別人說這個了,她最討厭別人說這個了……
“你又活不過今天,你知道這些事做什麼?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呢?你以為我把你抓到這裏來,是為了告訴你這些的?你以為,別人做事都是毫無緣由的?你以為,一切還是能回得去的?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就是你以為!何以為真?何足為俱?”
“不見得。”顧卿的聲音適時響起,輕飄飄的,讓人分不清他在和阿樂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阿樂正要開口反駁,陸祁非突然走了過來,仍是那個猥瑣到極致的笑容,可落在阿樂眼裏,她全是心疼。
“你說我,”他玩味的笑了笑,“要是把這些告訴正明帝會怎樣呢?他會不會給我個高官,然後毀了你?”
擦擦擦,阿寶暗罵一聲,情節發展太快,還沒到瀕臨死亡的時刻呢,這就開始背叛了?
阿樂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她聽到的。她比陸祁非要矮上一個頭,她抬頭看著陸祁非時,已是滿眼淚花,卻隻是在眼圈內打轉,驚訝在她眸中蔓延。
“最後一次陪你瘋啦。”陸祁非輕聲說,“放了他們吧。”
他說完踏著步子走了,留下阿樂一個人在原地站著。她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踉踉蹌蹌的走了。剩下那小廝在原地愣了愣,糾結了一刻,最終走過來,“你們走吧。”
……
陸祁非一個人在街上晃悠著。細雨迷蒙,絲絲落在他的身上。他旁邊是一輛停著的馬車,車夫應該是有事不在旁邊。
竟然把用來謀生的工具丟了,這是個怎樣的人?
陸祁非突然停了下來。
他好像發了狂似的,突然抓起旁邊的一根木棍,對著馬車就是一陣狂打。馬車本就不結識,被他打的更是支遙破碎。馬車很快就癱了,他卻仍是難解心中瘋狂,拎著木棍對著牆狂打起來。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他卻好似渾然不覺。他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順著他的衣服流了下來,可是他還是沒有停止瘋狂的舉動。昏昏暗暗的光影下,他小麥色的肌膚尤為顯眼。
他瘋狂的舉動很快引起很多人前來圍觀,周圍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卻好似渾然不覺,就在夜色中,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棍子。
發泄完後,他若無其事的丟了木棍,扔了些銀子在馬車旁,圍觀的不知情,有眼尖的很快跑了上來把銀子撿走了。人們還沉浸在他剛才的瘋狂中,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舔舔嘴角,理了理衣領,走了。
小荷。小荷……小荷!若能重頭,私奔可好?
可,誓言絆耳,伊人何在?
回憶裏的,不隻是美好和單純,不隻是開心和歡樂,更多的是,兩個同病相憐的小人兒,抱在一起哭泣,好像苦難者抱在一起,傷口就不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