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蘇錦繡隻覺口異常幹,懸在高穹中的太陽曬的她無法喘過氣來,她乜斜著眼睛,這才發現此時她正趴在地上。
這個場景陌生又熟悉,眼角餘光偶然望見了自己小一號的手,蘇錦繡心中一驚,猛然翻身坐了起來,此時她才發現,她所坐的地方是河邊,衣服的下擺還浸在水中。
她小心的探到河邊,小小的手捧著水清洗著臉。河水映著她的模樣,這分明是她小時候的模樣,身上還穿著藍色八寶荷花襦裙,頭梳雲髻,金線鑲織的絲帶貴氣的垂落雙肩。
她愣愣的退了幾步,心中仿佛被黑色籠罩著,怎麼回事多久沒穿過這等輕柔的麵料了,她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金色鏤空腰帶,和一貫的粗衣麻布實在是不能比的,是曾經的奢華富貴。
她不是死了嗎?死在囚禁了她十年的冷宮裏,死在令人發瘋的寂靜裏,死在極度的悲哀中!
她喜歡的男人,在她無盡地掙紮和哀求中不曾看她一眼。曾經對她低眉順眼的女人卻像毒蛇般折褥她的一切,到她死時候,那個仿佛帶著無限憐憫的女人,實則陰險的女人已是高位貴妃!
自己,做夢了嗎?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苦了十年,竟然是第一次做這般美夢。
卻聽遠處揚起了歡快的嬉戲聲,越來越近。
一道金光閃到了她的眼睛,刺痛了她的眸子,痛?夢中的感官怎麼會如此清晰,她看著自己沒有繭子,纖細無比的手臂,頭腦有些昏漲,難道不是做夢。
“你怎在這?”帶著金色長命鎖,身穿錦色華服的小公子叼著狗尾草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長命鎖?
蘇錦繡瞧著上麵清晰的刻著的蘇話兩個字,她在看了看這個與自己弟弟蘇話眉眼相似的男孩,愕然了,她是回到了以前嗎?她腦子黑了一陣,仿佛被她忘卻的記憶都蘇醒般讓她做最後緬懷。
她,好像是重生了。
蘇話後麵跟了幾個下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把嘴巴裏咬著著的吐出狗尾巴草,湊近了蘇錦繡一步。
“怎麼了?”
“沒,沒什麼。”蘇錦繡重記憶前世與今世的印象中行了過來。十年的噩夢做完了,這一世她要美貌如花的自己。
想著她抬頭對上他的眸子笑了笑。
他撇開眼“今日倒是安靜多了。”
是啊,安靜多了,待在每天靜默的冷宮,哪有個能說話的人,即便能說話,也是稍微說錯一句,便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哥!蘇哥!你瞧我抓到了什麼!”
銀鈴般的聲音,鵝黃色的身影吸引了蘇錦繡的目光。
蘇話一臉歡喜地回答道:“溶溶,你怎麼也跑過來了。”
溶溶?蘇錦繡順著目光看像那個麵容姣好的小姑娘,目光凶狠起來,冷笑了一下。
“我抓到了蝴蝶,正想給蘇哥瞧瞧呢。”小女孩一臉天真無邪,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不過蘇錦繡對她可是知根知底。
對啊,知根知底,前世自己的好姐妹,怎麼會不知根知底呢,前世貪圖我家權勢,勾引蘇話。蘇家落難時利用蘇話,把她自己的父親送上高位。
最後入宮成了溶妃,夥同貴妃那個賤人把我的孩子殺了。我做鬼都記得她踐踏蘇話屍體時的表情。
想著蘇錦繡攔下沈溶溶,嫩白的手指推向沈溶溶的腰際。
“蘇姐姐,你。”眼前的小姑娘核桃般水汪汪的眼睛瞬間盈滿淚水,委屈的看著蘇話。
蘇話驚愕的看著自己家的姐姐,說不上話來,平日裏和溶溶相處的挺好的,今日是怎麼?
“溶溶,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蘇錦繡笑著將摔在地上的沈溶溶扶了起來。
“蘇話這幾天身子不好,我怕會傳染到你。”
蘇話推來蘇錦繡,瞪了她一眼,你才身體不好,隨後幫沈溶溶拍了拍身上的泥道:“溶溶,你沒事吧。”
沈溶溶揉了揉肩膀,帶著抽噎聲道:“沒事,不怪蘇姐姐的,可惜我的蝴蝶都沒有了。”
裝繼續裝!蘇錦繡彎著眉看著沈溶溶,嘴角無時無刻不帶著嘲諷。
蘇話正在安慰著委屈的沈溶溶,坐在一旁的蘇錦繡卻拉著蘇話的衣角要他離開。
“蘇話,你過來。”
蘇話看了看楚楚可憐的沈溶溶,不搭理蘇錦繡,誰知卻被蘇錦繡用力的踩了一腳,他疼的跳了起來。
“幹嘛?”
“送我回家!”
“不!”蘇話瞪了他一眼,他向來不喜歡自己這個姐姐。
蘇錦繡早就想好了勸他走的說辭:“你若不走,我便把你與周家公子打架的事情告訴娘。”自家弟弟最怕的便是母親,而且恰好她記得弟弟在她他13歲的時候與周家的公子打了一架,結果被母親知道了,罰跪了一整夜。
蘇話奇怪的看著自己家的姐姐,她可從未管過這等事,再說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和周家公子打架的?
“你別這樣看我,走還是不走!不走的話……”蘇錦繡彈了彈自己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