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玄冥帝國京都玄京郊外一方相爺府別院花園內,一名身穿紫白劍服的年輕男子,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默默地將先前因激烈運動而沸騰的氣血平息掉。
男子身旁是一把安靜躺在地上的玄鐵重劍,此劍重達百三十三斤,長三尺三寸,寬不過兩指,劍身薄而細長,其上華光內斂,樸實無華,若非劍體光滑有如鏡麵,一絲一毫的磨損痕跡都無有,隻怕會被認為是一把普通精鋼長劍。
許久,一陣清風拂過。
小院內的一棵古樹上輕輕飄落一張葉子,葉片青翠欲滴,並沒有腐朽的跡象,依照常理而言,根本不可能被風吹落,此時違反常理飄落,似乎隱隱暗示著些什麼。
年輕男子閉著眼眸,並不知道一張葉子從麵前緩緩飄落,然而在他集中精神的氣機感應下,那葉子上附著的生命力卻是何等的強盛。
盡管那強盛的生命力中隱隱透著強烈的死亡氣息,但是在他的感知中,這跟黑夜中的燭火並無多大的區別。
落葉將要墜地。
突然。
年輕男子左手一把抓住身邊的長劍劍柄,憑著感覺毫不猶豫地瞬間出劍。
左手?
這並沒錯。
刹那間,虛空傳來陣陣劇烈的音爆,伴隨著的還有殘留不去的九道劍影。
劍影散去,年輕男子睜開眼眸,但見那飄落而下的綠葉依舊完整無缺,宛若時間靜止一般懸滯在空中,一動不動。
“九劍。”
年輕男子微微吐出兩個字,那懸在空中的落葉便在刹那間化為齏粉。
卻是被他說話的聲音震動,引起了某種奇異的反應,導致了這一景象的發生。
“終究還是無法突破‘九’之極限麼……”
年輕男子靜默片刻,收劍歸鞘,重新放置在右側地上。
“瞬息九劍,似我這等修為的,距離帝國的真正天才,果然還有極大的距離。這一步若能踏出去,必將是天差地別。可惜……”
年輕男子微微歎息,神情中頗為遺憾。
“無上哥哥!大事不好了!”
花園之外遙遙傳來一名年輕女子的聲音,聲音隱隱透著幾分焦急。
隨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過花園拱形石門,匆匆而至,神情惶恐。
“發生什麼事?”
原無上長身而起,身形挺拔直立,有如劍峰。
“哥,你為什麼還是對柳輕煙念念不忘?”
“菲兒,你質疑我?”
原無上微微皺了下眉頭,看向少女的的目光隱隱透著幾分不滿。
“不!我並非質疑你,而是……”
少女看了原無上的眼眸一眼,隻看到一道劍光刹那間衝入她的識海,隨後她便感到身體皮膚微微一麻,好似遍布虛空的空氣化作了無數小針輕輕刺入她的身體,這讓她忍不住動用身軀中蟄伏的氣勁將這種感覺驅散。
果然是帝都玄京第一高等學院的變態,隨便一眼就能讓人忍不住做出反擊的舉動。
“而是什麼?”
“根據我的侍女小紅的飛鴿傳信,半個時辰之前,玄京四大公子之一的宇文洪率眾出了南離門,騎馬絕塵而去,目標正是我們原家此處的院落。”
“那又怎麼樣?他還能在我們相爺別院放肆不成?”
原無上不以為然的模樣讓原菲兒大急,連忙問道:“今早上學時候,你為了柳輕煙打了宇文荒,是也不是?”
“……”
年輕男子原無上沉默了片刻,隨後冷哼一聲,語氣頗為強硬地道:“打便打了,又能如何?”
“我回來的時候,聽聞宇文將軍府傳出消息,據說宇文荒被你打成重傷,半身不遂,氣海破碎,此刻已經成了殘廢。”
“什麼?!”
原無上聽得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相信,他怔了一下,隨後便已反應過來:“這不可能,我當時雖然惱怒,但下手極有分寸,不過是小懲大戒,教訓了他罷了,怎會讓他變成殘廢?”
“此事千真萬確,我命人攔截宮中禦醫,從他口中得到了明確的驗證,宇文荒確實經脈盡毀,終生不能再動武了。”
“經脈盡毀?”
“這不可能!我已手下留情,至多……”
原無上持劍的手微微一抖,隨後重劍脫手而落,劍端撞擊在地上,發出“鏘”地一聲。
受這聲音一驚,原無上麵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後他狠狠地伸手抓起重劍,為自己方才的害怕而羞愧不已。
他竟然會害怕?這簡直是荒謬!
他抓著重劍劍鞘的手因漸漸受力而變得越來越蒼白,其上因長年練劍遍布的繭子則更加的慘白。
宇文荒別說沒有死,就算死了,也不值得他害怕。
這種可笑的情緒,怎麼可能出現在他臉上。
絕不可能!
原無上想通之後,把手一揮,震動衣袖,恢複冷靜的狀態,口中則是冷冷地道:“廢了又如何,既然敢當麵挑釁我就該有想到被我報複的後果。”
“四哥!”
見得原無上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原菲兒已經急了。
“菲兒,你不必擔心,此事因我而起,自是我一人擔當,決不會借助家族力量。”
原菲兒聞言,俏麗的麵容微微一怔,隨後大急:“四哥!無上哥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宇文家一公三侯,位高權重,你廢了武陵候的次子,他們豈會善罷甘休!這是你一個人能夠擔當得起的?再則,此刻宇文洪已經在行來的路上,你就不能做些準備?你要知道,宇文洪可是先天高手,你根本抵擋不住!”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先天高手又如何?來了正好!我就以他為踏腳石,打破極限!隻需要我突破後天九重,轟開天地玄關,到那個時候,別說年輕一輩不是我的對手,就是青年一輩,我也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