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滄桑的痕跡是歲月走過的軌道。沒有永遠的年輕,即使他是南官燕歲月也不曾有過眷顧。
看著眼下的少年,南官燕才發現原來他已經老了。他忠於道心數十年,終也敵不過歲月年華的滄桑。
“你爹現在還好嗎?”
案桌上的茶已經涼了,從少年進南官府開始,這是南官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而其餘的時間,南官燕的視線沒有從少年的身上移開過。從少年的身上,南官燕看到了一個故人的影子。
“家父命薄,於三月之前已經羽化登仙了。”
大盛王朝興修道之風,所謂羽化登仙之意實則就是所謂的死了。少年說的很平靜,沒有悲傷,沒有頹然,甚至連一點的表情都沒有。
但南官燕卻被少年的話震住了,他清楚少年的父親當時是何等叱吒風雲的人物。原來,即使強大如他。也躲不了,歲月的這把利刃。
想到這,南官燕沉默了。堅持多年的信仰,似乎就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了。他忠於道心,為的就是看破天道,求長生而不死。因為這個死訊,他開始質疑。在這個世上,真的會有長生不死?
南官燕的表情有些疑惑,少年以為他在悲傷,因為他的父親告訴他,自己當年與南官燕之間的情感。少年不清楚這是怎麼樣的情感,然後他也沉默了。許久之後,南官燕才繼續開口問道:”方世侄今年有十六了吧。“
十六年前,少年才剛剛出生。那個在京都之中叱吒風雲的方不語因為某件事舉家被流放於南蠻不毛之地,更是被禁足京都十六年。
當年的事,南官燕曆曆在目。因為太過深刻,他不敢,也無法忘記。十六年的時間,他是數著過來的。
少年回答說道:“三日,今年正好十六。”
少年叫方三日,方是方不語的方。十六年如三日,過的很快,仿佛真的就隻有三日一般。十六年,原來已經過了十六年的時間。當年的那件事,南官燕原以為可以遺忘。卻發現,它竟是如此的刻苦銘心,以至於讓他亂了道心,修為一直停滯不前。
少年已經十六,已經長大。劍眉心目,有幾分方不語當年的模樣。凝視著方三日,南官燕情感一時很是複雜。
他泯了一口案桌邊上的茶,然後問道:“三日,此次前來京都想必是為了三日後的書院的入學之試吧。”
大盛王朝興修道之風,在大盛廣袤浩土之中,除了三大聖地之外,當屬京都書院道風最盛。
當年驅魔族,破妖邪的無數聖人,均是書院的學生。因為某種原因,書院在大盛王朝的地位遠遠高於三大聖地。所以,書院的三年一招也成了大盛王朝的一個盛事。
方家的禁足之令,或許在十六年的風雨裏早已讓人忘卻了,又或許,京都裏的人早已忘記了當初那個方不語。但是方三日還是來了,他有他該來的理由。
方三日眼眸清澈,看著南官燕沒有任何的隱瞞,說道:“三日確實是為了書院之試而來的。”
書院也是聖地,更是大盛王朝的中心。入學之試,更是一大盛事。自然吸引了無數大盛王朝精英的前來。要入書院,不是易事。
因為當初的虧欠,南官燕心中很是愧疚。所以,他想要彌補。如今,方不語意不在人世。他能做的就是補償他的後人。
書院之試之苛刻,他最是清楚。因為,他也是出自書院。他想知道方三日的修為,於是他悄悄釋放出了他的領域。
他是中天位的修為,是站在修行界金字塔的人物。在京都如此高手雲集之地,他都算得上一號人物。但此時,以他的修為竟然看不出少年的修為。
看不出修為,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少年根本不會修行,但南官燕並不這麼認為。就因為少年姓方,他既然是方不語的後人那麼他就沒有不會修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