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騎嘴角一陣抽搐,隻好硬著頭皮站出來,雙手伸出,擺平,讓藍希環把藥箱擱在小手臂上。
範筒不知死活地笑道:“這個工作最簡單啦,阿七,你看爺對你多好。”
尚瑜微微抬高了音調,“嗯?”
範筒自知有錯,急忙閉了嘴。
藍希環打開藥箱的最上層,取了良瓶藥,隨即關上,把藥箱反過來,又打開,眾人這才看到她的藥箱是分了幾層,之前那層全都是藥丸,而現在這層基本都是藥粉和藥水。
她取了一個扁平的盒子,拉開,弄成一個水杯,如此這般,拿出五六個來,舀了泉水,放在岸上,用她的藥,一個個地試,一個個地調。七騎一直像僵屍一樣抬著雙手,那藥箱又重,時間長了,手臂難受之極,但尚瑜不開口,他又不敢放下,隻得求救地看向範筒。
雖然有了愛情滋潤的尚瑜比平時溫柔了許多,但想到剛才尚瑜看他的那個眼神,範筒也不敢隨意在老虎頭上捋須,無奈地朝七騎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著辦。
尚瑜注視著凝神思索的藍希環,想知道情況如何,卻又不敢隨意打擾她,隻得在旁邊幹著急。
好不容易,藍希環呼了口氣,搖著水杯露出一絲成功的微笑,尚瑜驚喜道:“可以了?”
藍希環點點頭,但隨即又搖搖頭:“缺了些東西。”
尚瑜道:“缺什麼?”
藍希環把手中的杯子往尚瑜手裏一塞——那杯水由於藥物的作用,已經變成了灰黑色——抹汗道,“可解百分之九十,還缺兩味藥,我寫個單子,你讓軍醫去找吧。”
尚瑜詫異於她的不同以往的不達到目的不罷休,反而不停地打著哈欠,遂接過藥遞給範筒道,“怎麼了?”
藍希環抱住他的手臂,倒在他身上,軟趴趴道:“我好累,不想站了。”
尚瑜這才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遂失笑地抱起她,在她耳邊呢喃道,“那就交給軍醫來做,回去我幫你按摩按摩。”
藍希環滿足地把頭埋在他懷裏,聞著他的氣息,安心地閉上了眼,尚瑜溫柔地注視著她,對範筒道:“這裏就交給你了。”
範筒促狹地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屬下恭送爺回營。”
尚瑜瞪了他一眼,抱著藍希環飛速回營。回到營中之時,藍希環已經酣然入睡,望著她沉睡的容顏,尚瑜輕輕用指腹描畫著她的眉眼,輕輕歎息了一聲,他真的縱欲過度了嗎?怎麼把她弄得這麼累?
翌日清晨,藍希環醒來之時,天已大亮,尚瑜意外地沒有把她吻醒,也沒有向她求歡,她習慣性地往旁邊挪了挪,身邊沒人。
她微微一怔,感覺心裏落空空的,這還是尚瑜第一次沒有喊她醒來,而且早已起床離開。這種共渡一夜醒來後發現人去樓空的感覺和一夜情一樣糟糕。
她委屈地捶了捶他的枕頭,爬起來更衣洗漱,身體已經舒服了許多,不像前一天夜裏,走一步都覺得難受,皮膚上一絲吻痕也沒有留下,她詫異地低下頭聞了聞肩窩處,有淡淡的雪玉膏的味道。
她心裏泛起一股微甜,尚瑜總算會做人,隻是,睿王府年產二十的雪玉膏被他這樣揮霍法,她都覺得心疼。
覆了麵紗,她走出門,隨口問帳外的守衛:“今天有緊急戰事?”
守衛站得筆挺,目不斜視、麵無表情,“無。”
藍希環心中那股不安又慢慢清晰了,“知道元帥去哪兒了嗎?”
守衛一板一眼地回答:“去了議事帳,早上有水墨城客人來訪。”
藍希環一喜,急匆匆地跑往議事帳,議事帳門前果然停著水墨城的馬車,車前有二十四個侍女垂手而立,見她來了,無聲地屈膝行禮。
她自知不錯,隨即抬步進門,出乎她意料的是,守衛見她前來,隨即把手中的槍杆豎起,壓下一壓,“鏗”的一聲,在她麵前交叉攔住她的去路:“元帥在議事,夫人請留步。”
車前的兩列侍女一直看著她,見狀不禁出聲喝道:“放肆!”
藍希環揮揮手,示意她們不用著急,伸手推開守衛的長槍,踏進議事廳。
進門的刹那,她微微眯了眯眼——墨笑正手忙腳亂地從尚瑜懷裏出來,臉色羞紅,有種被當場抓包的赧然。
旁邊站著右護法兩個執法長老一個執事五個堂主,各個挺立如鬆,麵無表情,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見她進來,隨即恭恭敬敬行禮道:“少城主。”
藍希環視線在尚瑜和墨笑之間轉了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好像我來的不是時候。”
尚瑜見她臉色不對,急切地走到她身邊,俯下頭,對她低語道:“希兒,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