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正中的柳樹幾乎一把碩大的傘,曦曦落落的陽光透下,化做了點點斑斑模糊的光暈。第一次在其近前觀看的李遠清不覺一時呆住,大概人類對於超越往常認知的事物多是如此,神跡倉寥。
另一邊,李二爺打了二兒子一巴掌,引得李二奶奶一番埋怨,說道“孩子也是小,不懂事,貪吃是天分,說教一番就行了,哪能下那麼重的手。”
然而李二爺今天心情不適,雖覺得自己做的稍過了,然則也不願立即拉下臉來,就那般不說話繼續倒騰起來。
這般一刻鍾過去,李二奶奶突然開口道:“這孩子跑出去這麼久,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別跑到那院落.......”
原本不在意的李二爺突然頓住,扔下手中的家夥事,撒腿就往禁院跑去。
卻說李遠清癡呆了片刻柳樹的偉大,就開始思異其大之幾何,所幸依著自己所能理解,圍著柳樹轉起圈來。
‘一步、兩步、、、、、、’小心翼翼數著步子的李遠清側著頭瞅著柳樹圍著其繞步,突然‘哎呦’一聲,‘咚’的一下,一頭撞在了那石碑側壁,血跡斑斑,燃在了石碑之上。
李二爺一頓小跑來到禁院之時,一眼就看到了倒在石碑一側的二兒子和那頭部醒目的血跡,悲憤一聲就跑到了李遠清近前。
正所謂陰陽難分事理,生死卻又天數。就這麼一撞,李二爺的二兒子李遠清就魂兮去矣,端的是個中滋味難以言明。
世間之事,白發人送黑發人是為最痛苦的,李二奶奶抱著二兒子的遺體哭暈了多次,最後眼睛一片血色卻是再無眼淚流出。李二爺一臉難言的情色,最後卻是尋了一旁安排的大哥悄悄地走進了偏僻的祖籍小屋。
村裏人白事一般都需要大辦的,無論貧富,就算欠了高債也需如此,因為人死燈滅,一切了了,然則一生無論功過,死時須得風光一場,好走個光明來世,算是對得起來這世上一遭。
然而死者若是童身就要有些區別,不興大辦,多為火化,也有地域不一的就會土葬。李家大爺二爺就給李遠清做的土葬,而葬地就在柳樹前豐碑之下。
這其後的一些事情,多為禁忌,李家大爺二爺特意吩咐了下來,不許人說,然後不久趁了幾個夜色,李家大爺二爺在禁院之中忙碌,後來就對家人說禁院孩子也可以去了。
死者逝矣,然則生者仍需繼續。事後閑下來的李家人突然發覺,李仙童與李二狗不見了。
李家大爺二爺以為皆是被人販子拐了去,後來也多次外出去尋找,然則都是茫茫,從那日起李仙童這個頗有點仙名的所謂李姨與那隻土狗李二狗就此消失不見,而李二也隻是從奶奶的話語中窺得一貌:青衣翩翩,秀氣如仙。
李二其實在家中排行老大,之所以叫做李二,據說是李二小時候長得有點像死去的二伯李遠清,所以就被始終難忘此時的李二奶奶取了小名,而其大名叫做李方舟。
李方舟是李二爺這一房的,小三兒子家的老大,此外還有一個弟弟-李方瓊。李大爺一家那事之後不久就搬到了村東頭去,而最開始的這個祖地就留給了李二爺。
歲月如梭,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而逝,這一年李二剛剛會跑,村子忽然迎來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洪水,浩浩蕩蕩的混黃的水流無情地衝擊著這個渺小的村莊,一路卷走吞沒所欲之物。
那個時候的政府預測機製不像如今這般迅捷,所幸洪水來襲之時正直白日,村中人閑在家中的屈指可數,驚遇此等境況,啥那間的意識反應就是往洪水無法觸及的高地勢之處跑,於是近乎全村約莫一百多人全部聚集在了李家的祖地,那個埋著豐碑的宅前。
雖說原本這裏的地勢在村中相較而言是偏高的,但是尚未屬於其最,但是不知何種因由,在洪水的洗涮之下,其下的地勢越來越低,反而因為泥土堆積的緣故,這個禁宅的地勢就越發偏高起來,到了最後整個村子的整體地勢在洪水終去之後整整下降了一大截,而李家二爺所處的這個地域則形成了一個顯眼的高台地貌,被救的村人最終稱之為李家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