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呆住了,果真如此的話,這些房屋的底部一定設置了計算無比精密的機關,才會在這種環境下能夠讓人毫無所覺地做到這一點。
一時間,幾個人都沉默了,現在回頭想想剛才那個人行走間若無其事,即使在水塔爆炸之後依然動靜自然,原來他已經料定我們會走入這座城池,並堅信我們會困在此處無法逃脫,他早就算好了這一切。
那現在怎麼辦?顧淩問道。
跑!朱如平額上已經滲出了汗珠,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同樣不可思議,他繼續說道,變化一定是緩慢的,我們剛才步行的速度不足以在它產生變化之前走出去,所以如果我們跑快一點,沿著一個方向,就一定能夠找到邊際。
雖然我們這邊都不希望按照朱如平的想法去做,但在現在這種情形下,卻是唯一的破解途徑。變化如此緩慢的陣法,在我們奔跑之後不可能立即做出反應。除非它變化的速度會根據人行走的速度不斷地調整,但那樣就太超現實了,根本不可能,即使有人操控都很難實現。
朱如平重新背起我,幾個人再次校正了一遍圓心的方向,便撒開腿狂奔起來。由於我的負累,朱如平不可能做到從容自如,其他三個人也刻意地在腳程上放緩,即便如此,速度仍然很快,我感覺耳邊風聲震耳,整個過程我都未出一點力氣,但被裹挾著向前也十分難受,顛簸的我差點吐在朱如平的身上。
跑了能有十分鍾,洛冉手上最後一盞手電也無聲無息地滅了,周圍完全被黑暗籠罩下來。那種黑暗與我們常規意義上在家裏關掉日光燈的黑暗完全不同,在家裏的時候,我們還能通過窗外的路燈、月光等看到室內物品的輪廓,而這裏是一種毫無可見度的絕對黑暗,什麼都看不到,把手攤在眼前都沒有任何辨識度,甚至於我隻有摸一下自己的臉,才可以確定自己真實存在。在這種環境下,人就像漂浮在混沌裏,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要踩空一樣。
我們不得不在燈光滅掉的一瞬間停下來,因為繼續奔跑下去,我們很有可能會漫無目的地撞在牆上,或者一腳踩到水渠裏。
幾個人搜遍全身,隻有顧淩從包裏翻出一個火折子,林南用這最後的火折子點燃一支蠟燭照亮周圍。
這時我就發覺十分鍾的奔跑距離果真沒能讓我們走出困境,房屋還是房屋,靜止未動,影影綽綽的輪廓無形中給人以巨大的壓力;水渠還是水渠,平波緩進,空自流淌,而我們依然在這座城池的深處,就好像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一直在兜圈子一樣。
林南受不了這種壓抑,罵道,老子受夠了!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們在自己家門口擺個龍門陣是要鬧哪樣?不怕起床的時候找不到茅房在哪嗎!
不對!我道,這個陣擺在這裏應該是阻隔圓心處和水塔的唯一路徑,可能當初設計的目的就是不希望有人通過這裏。
也就是說,顧淩沉思了一下,道,這裏的人不想有外人進入扇心,難道說扇心那裏有什麼東西!
我剛想解釋,朱如平就淡淡道,你理解錯了,那是因為你站在了我們行走的路程角度在想,蕭晨認為之所以不希望有人通過這裏的原因,恰恰相反,在於這裏的人不希望我們進入的是水道!現在想想,水道夾在九重水塔和這個水上迷城之間,實際上要保護的是天海紋章,甚至於,假如不是地質變遷有了山體裂縫的存在,我們也不可能由反方向走到這裏。
我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猜想的第一層意思,還有一層更重要,既然在扇心和水道之間設置了這一道屏障,就說明那邊一定存在外人可以進入的通道,隻要到達扇心,我們沒準就可以找到出口。
顧淩眼角流露出一絲興奮,但馬上消失了,黯然說,可惜我們現在走不出這座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