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天色漸晚,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犬夜叉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到現在依舊未歸。母親十六夜因為擔心他是否又出了什麼狀況,是不是又與城裏的人類小孩打架了,已經起身出去找他了,剩下西源唯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等待著母親與哥哥的歸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響起,西源唯起身迎接,拉開日式的格子門,母親十六夜正牽著犬夜叉的手,從長長的回廊中向他走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月亮漸漸升起,灑下一片淡淡的華光在山城中鋪陳出一道朦朧的光幕,一大一小的兩人,手牽著手沐浴在清逸的月華中,在山城優美的景色襯托下構成了一幅生動唯美,寧靜溫馨的親子圖畫。

眼前這一幕是多麼的令人感動,可是西源唯感動之餘卻又生一絲淡淡的寂寞。十六夜與犬夜叉的親密更加清晰的映襯出他與他們的格格不入。雖然有些落寂,但他並不會因此而生出什麼怨懟,這是他自己造成的,並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錯。而且在西源唯的觀念裏,因為自己而牽怒他人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因為這代表著自己無法很好地控製自己,換句話說,這代表著自身心靈的脆弱,完完全全是一種懦弱的表現。倔強如他怎麼可能承認和接受自己是一個懦夫。

西源唯壓下心中的思緒,借著月光凝視,看到犬夜叉臉上似乎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心下一鬆,可當他眼光掃向犬夜叉右手上的那個鞠球,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再細看兩人的各自沉凝的神情,他立刻意識到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了。

他很快便聯想到動畫中的一個情節,那是犬夜叉與殺生丸在第一次爭奪鐵碎牙時,犬夜叉心中的一段回憶。

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就在西源唯凝思的當,犬夜叉軟軟的童音響起,卻淡淡地透出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憂傷與落寞:“阿唯,你知道半妖是什麼嗎?”

這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想。

西源唯知道現在的犬夜叉一定很須要親人的安慰,可是心中的隔閡卻讓他始終開不了這個口,隻能口是心非地否認道:“不知道,快點進屋吧,不然飯菜要涼了。”

說著他率先走進了屋子,希望以此來轉移犬夜叉的注意力。

這顯然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犬夜叉根本沒在意他的話,反而追了上來大聲問道:“城裏的人都叫犬夜叉半妖,半妖是種不好的東西對不對。”

西源唯一怔,轉過頭看著犬夜叉,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十六夜聽到犬夜叉這麼說,心中更加愧疚悲哀,想要安慰犬夜叉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聲音微顫的喚了一聲:“犬夜叉……”

犬夜叉卻誤會了西源唯的意思,他怔愣的表情讓犬夜叉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神情更加黯然,道:“所以大家才不喜歡犬夜叉,都討厭犬夜叉,不願意跟犬夜叉一起玩。”

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一下才有些遲疑地繼續道:“所以,所以阿唯才不喜歡犬夜叉在一起對不對。”

西源唯猛的大聲道:“不是的!我沒有不喜歡你,我……”

犬夜叉和十六夜同時被他的聲音弄得一震,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激動的西源唯。連西源唯被自己嚇了一跳。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掩飾,將聲音放低,重新回到他一慣的冷漠沉靜,低沉著聲音緩緩道:“犬夜叉,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們兩個是一樣的存在。我不會為了那些無聊的東西而討厭你,也沒有因此而討厭你的資格,你明白嗎。”

說完也不管犬夜叉是否明白這些話的涵意,便掉頭走到了餐桌前,跪坐下來,一言不發的等著他們入席。

十六夜深深看了一眼西源唯,帶著些許欣慰些許感激些許憐愛,或者還有一些更深厚的東西。她的眼睛好似藏著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她領著此時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不知所措的犬夜叉靜靜地入了席,然後靜靜地吃飯。一頓飯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壓抑,三人懷揣個自的心事靜靜地吃完了這一餐。一家人都沒有再提起關於半妖的話題,吃完了晚飯之後母子三人就各自回房合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