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9月1日,陸川在他爸爸的帶領下坐上了北上的火車,不是去旅遊度假,也不是闖關東,而是前往他的大學時代。說是爸爸帶領,其實他老爸也是第一次北上,因為考慮到陸川從小沒出過出生所在市的範圍,擔心他這大兒子有啥閃失,於是決定親自“護送”他去學校。如果隻是在福建省內的學校或者附近的省份學校,陸川他爸就不會送他去報道了。但這次去的是遙遠的東北,東北偏遠的黑龍江省H市市。H市商業大學。
其他的同學朋友,很難想象為什麼陸川選擇的大學要那麼的遙遠,好好的南方城市不呆,反而去冰天雪地的東北。
因為大家都聽說東北那邊有多冷,有人說,在東北的冬天你在室外撒尿,尿還沒著地就結成了冰條,落地上就成了尿碎片。。。還有人說,在東北一不小心,耳朵凍壞了,一碰就掉下來,,,好像那裏不是人生活的地方。
然而陸川的回答是,就是因為它的遠和冷。高考的失利,本是一本的希望,卻是得了個二本的結局。內心失落得很,所以填擇校表時他填的都是北方的院校。想離家遠一點。陸川心裏想的是有朝一日一定要榮耀而歸,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成就。不能讓失敗成為一種常態,在遙遠的H市,隻要自己身處這邊,隻要別人問自己為什麼來這麼遠上大學,就可以時刻提醒自己要東山再起,名落孫山的失敗是暫時的。陸川記得在《羊皮卷》中的一句話:“成功的定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失敗的定義隻有一種就是沒能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大二開始雖然陸川的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但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人生目標,自己的人生目標是成為一位傑出的人。
坐在火車上,座位靠著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向後倒去,慢慢地遠離了這個生活了20年的故鄉,陸川內心有些不舍,有些感傷。去往一個未知的未來,一個令人期待,向往的大學生活,不知命運會做什麼安排,自己的人生會有什麼樣的精彩。
對麵坐著一男一女,不是夫妻。男的50多歲的樣子,一臉的和平寧靜,陸川爸爸上來就跟他交流了起來,對方是一位工程師,同時也是個非常虔誠的基督教徒。。。女的30歲的左右樣子,臉上還有尚未退卻的青春味道。聽她自己說是一名高中老師,打算去北京看望男朋友。談吐言行確實有老師的風範。
男基督徒確實很忠於自己的信仰,同時希望能夠借助旅途的這些時間傳道。他看陸川是個大學生,於是跟他聊天。
“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啊?去大學報到吧?”
“恩,是的,我叫陸川。”
“這是去哪上大學啊?”
“H市。”
“哦,很遠的城市,H市挺不錯的。H市哪所大學啊?”
“恩,H市商業大學。”
。。。。。。
“小夥子,你知道主耶穌基督嗎?偉大的上帝。”
“知道啊,聽說過。”
“那你相信上帝不?”。
“知道點,但談不上相信的。”
確實,在農村幾乎都信佛的,每家每戶都燒香拜佛,這也是中華的文化之一吧,陸川家裏的供台上還供著三國時代武侯關將軍威武的銅像,他媽媽也經常上香祈禱。但信仰上帝的少,幾乎沒有。
關於上帝,陸川在《羊皮卷》中看到關於他的思想和信仰,但至於自己的信仰是什麼,陸川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或許他更願意相信自己吧。
這位虔誠的基督徒從包裏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聖經》開始對陸川布道,從神的來源說起,。。。。。陸川爸實在聽不下去也聽不懂隻好到車廂的中間的部位去抽煙,而那位女校師,開始還偶爾附和幾句,到後麵聽得哈欠連連,直接睡了過去。無奈的陸川在基督徒虔誠狂熱的眼神下做出似懂非懂的神情以作配合。後來大學期間,陸川卻是經常跟著朋友到教堂去參加教會,給他的影響挺大的。
因為福建那時還沒有直達H市的火車,隻能到北京轉車。經過了23個小時漫長的車程,列車慢慢地往北京西站駛進,看著窗外的風景從層巒疊景的山景到一望無際的平原,因高考失利的心慢慢地淡開,感覺窗外的景色別有一番的風味,廣闊的平地種著綠油油的莊稼,在微風中搖曳著光,北京這座偉大的城市建築慢慢呈現出它的高大。
那位女教師應該也是第一次來北京,心情激動興奮,竟然一不小心爆出一句:“他媽的,不到長城非好漢!北京我來了!”。。。對麵的陸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被驚呆了,困惑地看著她,這是真的高中老師嗎,這也太狂野,太霸氣側漏了吧,哈哈。。。不過,他的心裏也在呐喊:“北京,天安門,我來了!”這是隻能在課本中知道的城市,這是多少農村裏的孩子渴望向往的地方。雖然隻是路過,但陸川內心也是很激動
在北京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坐上了前往H市的火車。在北京的那晚,陸川爸爸帶他去了天安廣場,站立在莊嚴的天安門下,看著大城市的燈火輝煌,看著偌大的馬路車來車往,看著飄動的五星紅旗,陸川心道:“這就是北京啊!”突然感覺自己並沒有那種剛到大城市的生疏感,反而內心理所應當地認為自己本屬於這樣的城市。陸川握緊雙拳告訴自己,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在這個城市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又經過了10多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在第二天的早上來到了目的地H市,從福建龍岩到H市,跨越了中國好多好多的省,隨著緯度的增加溫度跟著下降,下了火車一股冷風吹來,感覺像刀片一樣的刮過,讓人生疼。陸川緊了緊自己的衣服,這就是接下來要生活的城市了。
在學校工作人員的接待下,他們坐著學校的校車來到了H市商業大學。莊嚴大氣的校門,來來往往的新生,來自全國各地,五湖四海彙聚在此。
陸川爸爸帶著他報名,交了學費,這學費是爸爸隨身攜帶過來,為的就是節約手續費。辦完手續,他們來到了大學的學生公寓,一個四十多平米的房間,有床位六個,上麵是鋪位,下麵是電腦桌,此時寢室隻有兩個室友,都是河南人,見到自己即將共度四年的室友,都有些的興奮,嘰裏呱啦的一頓交流,隻可惜,一方是操有濃重福建風味的普通話,一方是操有濃重河南特色的普通話,大家一高興都忘了降低語速,最終的結果是,雞同鴨講,指手畫腳的,無法溝通。隻能等以後漫漫歲月中相互了解了。陸川爸爸也跟他們的家長簡單地認識了一下。因為沒有吃早飯,陸川和他爸爸便先到食堂吃早飯。
大學的食堂很大,有三層樓高,每一層都有幾百平米。東北的早餐幾乎是包子饅頭之類的麵食品,都不是陸川愛吃的,但既然來了就得好好適應。陸川爸爸吃著包子跟他說:“吃完飯我就做火車回去了,你自己在這邊照顧好自己。”
陸川說:“爸,這麼急回家啊,難得來趟H市呢,多呆幾天吧,逛逛。”
“不了,送你過來就是了,早點回家去,你媽媽自己一個人在家,農活也多忙不過來。”
“哦。。。”陸川知道,父親送自己過來就是因為自己第一次出遠門,才親自護送,父親自己卻舍不得花錢多呆一天。
“你自己在這大學要好好學習,既然來了就好好努力,爭取拿獎學金和讀個研究生。”這是陸川爸爸對陸川的期望。
“恩。。”陸川低頭喝著粥,不願讓他爸看到他自己眼眶中的眼淚。父親的愛總是這樣默默地表達。
“我回去了,自己照顧好自己,跟同學室友處好關係,有什麼事給家裏打電話。”陸川爸爸踏上學校開往火車站的大巴前回頭跟他說道。
“恩,知道了,爸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看著大巴車開車了校園離開了視野,陸川知道自己爸爸回去了。擦了擦眼睛,陸川打算回寢室收拾床鋪。。。
陸川回到寢室時,室友幾乎到了,竟然達到一種平衡,6個人,2個是河南的,2個是福建的,2個是黑龍江的。感覺都挺不錯的,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就是一種緣分。相互之間很快就熟絡了一起。福建另外一個人是泉州的,也是一口的福建味。看來這個寢室的溝通要達到暢通無阻,還需要時日啊。河南的兩個,一個叫年玉根,一個叫範亞磊。黑龍江的兩個,一個叫張海龍,一個叫嶽磊。
另外一個福建泉州的叫陳斌,不過在軍訓期間扛不住了,回去複讀了,說是水土不服。
南方的人到北方上大學,有很多人都是奔著看雪來的。在軍訓期間,10月初的一個傍晚,H市下起了大雪,像白色的羽毛一樣從空中慢慢滑落,那時還在上晚自習,南方來的學生一看到窗外飄著的雪,個個都發出了尖叫聲“下雪了”、“下雪了”於是也不管什麼自習時間了,呼啦呼啦地衝出教室,往廣場奔去。在東北學生的眼中這些人是農民進城,山炮的感覺。他們的習以為常卻是別人的驚喜萬分。一些女孩子瘋狂地在廣場跳著,鬧著,宣泄心中的激動和興奮,同時拍照留影或是趕緊發個照片給家鄉的家人,朋友告訴他們“這邊下雪了”,“我終於看到了雪啊”。。。。。
世界上有種力量叫作慣性,很多人在大一的時候還是能夠保持高中時代的優良學習傳統的,每日三點一線:宿舍—食堂—教室。陸川寢室更是一群積極分子,即使回到寢室都是在學習的。寢室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有一次,嶽磊的一個同學李帥走進他們寢室,看到寢室的人都在學習,靜悄悄的像個無人寢室,隻能默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