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山嶽間,一片黑色林區橫亙,長年被霧靄籠罩,不見天日,這裏死一般的寂靜,鳥雀噤音,走獸避退,生氣荒蕪。
這是一個傳說中的禁地,古往今來也不知多少生靈闖進,有強大的人,也有戰力無匹的種族,可結果卻令人發冷,少有幸存者,久而久之,漸漸成為了死亡的代名詞。
然而今日,黑色的林子中卻傳來響動,一隻毛發土黃的野禽,撲棱著翅膀,晃晃悠悠地飛出,見到陽光的刹那,它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嚎,震動群山。
“嗷吼,鳳爺出來了!”
遠山,飛禽逃竄,野獸恐懼,皆被這似狼又像虎猿般的嚎聲嚇到了,還以為是大凶出世,亂成一片,全都惶惶而逃。
“鬼叫什麼,怕人不知道,捉你回去燉湯!”一名青年跟著走出,衣衫襤褸,拍出一隻金色的手掌,砰地一聲,將它蓋飛。
“我叉叉……”黃鳳大叫,一頭紮在亂石堆,腦袋朝下,栽了個倒插蔥。
這裏非常安靜,幾乎看不到人煙,就是可以飛翔的凶禽都不願從這邊路過,寧可遠遠地繞行,避如蛇蠍,隻有一些不開化的獸物還棲居在附近的山脈中。
篝火燃起,幾頭野獸被架在火堆上,時間不久,陣陣香氣飄開,金黃油亮的獸肉向下滴落油脂,哧啦啦作響。
有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一人一禽眼睛快挪不開了,射出幽幽的綠光,十分瘮人。
“媽的,吃了一個多月的草,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黃鳳說道,以兩隻翅膀當手,左一個羊腿,又一隻鳥翅,吃的那叫一個狼狽。
“你一隻土雞也吃肉?”童飛斜眼瞪它。
“也不看看爺是誰,太古神鳳轉世,吃素從不是我的本性。”黃鳳大咧咧的說道。
兩人狼吞虎咽,如秋風掃落葉般,幾頭高大雄健的獸物,轉眼變成光溜溜的骨頭,散落一地,堆起來比小山都高。
“靈藥誠可貴,酒肉不可拋。”這是黃鳳的總結,在黑暗森林滯留了一個多月,成日以煉化靈藥補充身體機能,舌頭都快木了。
吃飽喝足,童飛躺在草地上,枕著雙手,一動也不想動。突然,他眼中劃過一道光,從懷裏取出一條一尺多長的嫩枝,懸在眼前,仔細觀看。
“從斷木斧痕間抽出的嫩條……”
枝條碧翠,散發瑩瑩光,三片嫩葉墜在上麵,猶如翡玉雕琢而成般,搖曳生輝,十分的美麗。
“這是什麼木種,真邪性,竟敢剝奪巨湖中的魔性,令朽木逢春。”黃鳳咋舌,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就頭皮發麻。
“這是借此脫離嗎?很明顯並非朝夕之功,臨走時坑了一大筆。”童飛輕語。
不需多言,那是一截靈木,晝夜漂浮在魔湖中,盜取它的造化,由死再生,進而抽出一縷生機。
這是何等的人物,生前必定不凡,通過其手段就可判知,膽大包天,當年到底是誰伐倒了它?
孤島中棲著怎樣的一位存在,真是一位魔王嗎?那種氣息令人手腳冰寒。
“庸人何必自擾,太遙遠了。”童飛自嘲的搖了搖頭,收拾情緒,將嫩枝別在腰間。
他一陣沉默,巨城是不能回去了,若是被抖出,他們從黑暗森林活著離開,肯定要引起一番風波,一些超級勢力、教門恐怕都要關注。
“橫穿十萬山!”這是他思量後的決定。
事實上,在巨城時就已經做準備了,要闖蕩與見識更廣闊的空間。
“沉寂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出去走動走動了。這世界啊太無趣,就讓鳳爺的光輝來照耀天地吧。”毛發土黃的野禽仰頭望天,背著雙翅,一副欠抽樣。
啪的一聲,童飛給了它一巴掌,扇在那渾圓的後腦勺上,讓它一個趔趄,轉過身一下子撲了上來,嗷嗷亂叫,跟他掐架。
蒼茫山脈,一座連著一座,縱橫交錯,當中原始森林密布,一些古木比山嶽都巍峨,直聳高天,遮雲蔽日。
他們一路前行,翻山越嶺,穿越穀澗,也有橫渡大河的時候,滔滔江麵,掀起驚濤巨浪,十分凶險,亦有茫茫沼澤地,隱匿各種生物,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飲恨,灑血當場。
這個過程中,童飛不斷磨礪己身,與各種飛禽猛獸激戰,修行無捷徑,戰鬥是提升最快與簡潔的方式,他深知這個道理。
也不見得盡是窮山惡水,倒也有青峰秀穀,長有佳木,盤繞靈藤,偶爾還能發現一兩株年份久遠的老藥,以及稀珍礦石,光芒爍爍,帶有一種天然的神性,鑄煉兵器,可孕育獨立的“意誌”。
這就是十萬山,凶險與機遇並存。
不久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場特大號的颶風席卷山脈,林木倒伏,連根拔起,一些山峰都被擊斷了,卷上高天,景象異常恐怖。
這是一場浩劫,數不盡的生靈哀嚎,大地上流血漂櫓!
一人一禽躲避不及,亦被扯進了風暴中,抱著一根粗壯的古木,差點遭劫,嚇出一身冷汗。直到兩天後,陽光照破雲霧,暴風才減退,他們從高空墜下,壓斷不少大樹的枝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