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的話，也隻是玩笑話而已。
政府那群不負責任的混蛋，明明知道我們會死，仍然向父親尋求幫助，說了“金衛族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那樣帶著逼迫語氣的懇求的話。
明明知道我父親是那種不會拒絕的人。
既然要死的話，就去攻擊政府好啦，相比去殺那家夥而言，摧毀政府簡直輕而易舉呢。
可惜我父親也是那種不會背信棄義的混蛋。
“你們也知道的吧。”父親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十分沉悶，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金衛族，金衛族……金衛族的榮譽，是不可以被……”
他沒有說下去，衰老的身子挺得筆直，雙臂支在桌子上，而頭卻深深地低著。
……沉默。
“走吧。”他突然轉身走向了門口，“因為……也隻有這次機會了。”
他伸手撩開了簾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外麵的陽光刺眼得看不清父親的臉。
“賭上金衛族的榮譽吧。”他不知是以怎樣的表情說的。
0.
上古1893年的一個夏日晚上，在赫德森林的居民們都熟睡的時候，森林深處傳來一聲巨響。
五歲的孩子在一片吵鬧的村中靜靜地看著天空，然後拉扯著媽媽的衣角：
“媽媽，那是兩個月亮誒。”
在焦急地和丈夫說著什麼事的女人聽到了，沒放在心上，隻是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天空——
一片漆黑的，與以往深藍的夜空不一樣的夜空中，隻有兩個圓球在閃耀著紅色的光。
紅色的月亮，兩個。
女人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盯著天空。一旁的丈夫還沒有注意到女人的反應，隻是兀自說著，背對著妻子收拾著武器。
“……真是該死啊，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這不可能是動物弄出來的吧……”
“喂……”女人打斷了正在喋喋不休的男人，“我記著……昨天晚上的月亮……”
“嗯？”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女人的不對勁。
“是新月吧……”女人像一根木頭似的釘在那裏。
“啊？……對吧，是新月吧。你怎麼問這個……”男人有些奇怪，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
似乎是因為過於吃驚的原因，男人的聲音消失了。
村莊裏的男人們都集結好了，就差他了，領頭的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聲音中有些憤怒：
“看什麼呢？走了！你……”
男人伸出手指向天空，沒有理會對方，說道：“那個……是月亮吧？”
“嗯？”
兩個紅色的圓球掛在空中，發著紅光，出奇的大。
“這……”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四個人的舉動，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找尋著他們目光所在的地方。
村莊突然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那月亮。
村中的長老走出帳篷，看向天空的紅色的月亮。
紅色的月亮啊……是不祥的征兆啊，這是先人有過記載的。
難道說我們金衛一族要滅亡了嗎。
不過為什麼是……兩個？
突然地，兩個月亮唰地消失了，片刻間又再次出現在天空。
消失時月亮是自上向下的消失，出現時則是反方向。
打個比喻吧，就像是人眨眼時的眼睛那樣。
自上向下的閉上，再反方向的睜開。
就像眼睛一樣。
“不對吧……”女人打破了村中的沉寂，她仍盯著月亮，“那不是月亮吧……”
身旁的男人半張著嘴，但沒有問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似乎他也知道了那是什麼，隻不過因為恐懼而說不出來而已。
是那種……做夢時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的恐懼。
“那是……”女人聲音猛然提高，帶著含有哭腔的顫抖。
“那是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