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再怎麼跟我鬧,也隻是內部矛盾,出不了大事。但是,後院起火不處理好,會對我的業務活動和麵子上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這種事情不能久拖,當然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和她離了算了,但目前還不是時候。當前要緊的是,盡快讓她回武昌,以恢複我原本人模狗樣的生活。我和木子李商量後,來了個三步曲。
一是防止消息擴散。這事攸關我的發展,決不能傳出去。如果傳到江德康耳朵裏,他是不會一笑了之的。雖然說隻是私事,可江德康本來就對我有成見,逮到一個借口當然不會白白放過。南天項目當然可以沒有我,但我現在怎麼可以沒有它?它是我一個絕妙的創收平台,這個位子我必須守住。我現在存折上才10萬,還是一個貧困戶。到目前為止,許芳來德安吵鬧的事還隻有林慧和老杜知道。這種事情,林慧當然不會出去亂說,何況她自己就是當事人之一。老杜那裏,我已經做了交代,也可以絕對放心。他如果說出去了,我不和他拚命?她老婆攪的這趟渾水,早已使他戰戰兢兢、汗不敢出了。木子李那裏也絕對沒問題,他一切都聽我的,所以我才會放心地告訴他。
二是辟謠。我必須跟許芳說明,我和林慧真的什麼也沒有。我把老杜老婆之所以要汙蔑我的大致理由分析了一通,說給許芳聽。我說她本來想在我項目上謀個事做,但因為沒有實現,她想去的那個位置被我安排了弟弟振興,於是懷恨在心,蓄意誣陷。“我現在要是見到張英這臭婆娘,不把她揍扁我不是人!”我怒聲道。至於林慧,我說因為她是搞預算的,常常要和我一起去甲方辦一些經濟簽證,此外並無多少特別的接觸。“你想想,我項目上就她一個女的,我又是個頭,大家少不了要調笑了,什麼老總啊小秘啊之類的。張英聽到的,無非就是這些調笑。以訛傳訛,見了風就是雨,真是蠢貨一個。”說到最後我竟然很氣憤。
許芳將信將疑,陰沉著一張苦瓜臉。然後我又找了一個機會,讓老杜去跟許芳說。老杜根據我的授意,說他老婆因為就業不成,又被電擊傷,總認為我有責任,早就在背地裏罵我了。“張英這樣做,完全是我意料中的。嫂子別再責問羅經理了,他完全是無辜的……”老杜說的很誠懇。許芳再是豬腦殼也會想,老杜那麼老實巴交的,也會合起夥來騙人?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嘛。
每看到杜紅軍,就會想起林慧說他工餘出去擦皮鞋掙外快的事。最初我還不信,但仔細一分析,就覺得其實是很可信的。話幾次蹦到了嗓子眼,終於沒有勇氣說出來。每當獨處的時候,想起這些事,心裏就要漫過陣陣哀傷。眼睛濕熱了,並曾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接下來第三步當然是安撫。現在,許芳已基本上不再懷疑我了,這是好事。不過,憂患意識催促著我,成果還必須加以鞏固。她不惜丟下孩子請假到德安來,一路舟車勞頓,這說明她對我是真在乎的。這雖然並不使我如何自豪,但我起碼會感激。從武昌來一趟不容易,我得報答她。我先是詳詳細細反反複複地問起女兒的飲食起居、學業成績情況,問起她們廠的效益情況,問起家裏廁所漏水的問題解決了沒有,並且不失時機地感歎她在家當娘又當爹的辛苦。“等我賺了錢,我們家的生活就好了。”我安慰她。並且說,我在這裏也不容易哩,同誌們勾心鬥角,斤斤計較,稍不注意就遭人暗算了。工作之餘十分想家,想得沒辦法了,真想回武昌一輩子不再流浪……許芳聽著聽著,竟感動得哭了。她畢竟是個女人,良善軟弱。我隨便胡謅幾句就騙出了她的淚水,心裏難免有點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