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究竟是莊子夢中變為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為莊子,又或者蝴蝶莊子本為一體,隻不過由夢聯係起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呢?
何夕從紛飛的思緒中醒過來,不覺喟然長歎。原本以為穿越之類無稽的事隻是小說家言,沒想到在自己身上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一場大夢,一覺醒來,竟已不知身在何處。
上輩子21世紀的生活如白駒過隙,恍如雲煙。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十年,當他以為這輩子會就這樣過去時,卻好死不死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那是一個人短暫的一生。
夢中發生的事如同親曆,種種樁樁還在眼前:小時候上樹掏鳥窩,下河撈魚蝦,母親叫他回家吃飯的聲音,父親在田間勞作的背影……後來村子遭了旱災,一家人顛沛流離,一路上忍饑挨餓,乞討為生……好不容易走到了個大城市,父親竟又患了重病,撒手人寰。緊接著是自己也一病不醒,然後再醒來便是何夕自己了。
當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做夢呢,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做夢呢,不由的想起了原主人的生平:母親在他5歲那年過世了,父親也剛死了沒多久,現在是舉目無親,孤苦無依。貧苦農民子弟一個,年紀剛剛7歲,但打能記事以來,印象最深的就是吃不飽,最近一段時間更是跌入深淵,成為光榮的丐幫成員。
對了,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名字叫陳狗娃。
想到這何夕就不由的鬱悶了,果然是帶有強烈的農村傳統色彩,連個大名兒都沒有,賤名好養活麼?而且你死了不要緊,還把哥給拖過來,以你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難道這就是前世今生,還是今生前世?何夕分不清。
上輩子的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員,拿著不高不低的薪水,承受著不大不小的壓力,偶爾也會有突發奇想,幻想來段穿越什麼的,能擺那無聊的人生。
不過現在是什麼情況?真的穿越了?還是隻是在做夢?何夕不由用力掐了掐自己,一陣清晰的疼痛立刻從手臂上傳來,的確不是在做夢。
看著手上有些發青的痕跡,還有那小胳膊小腿,何夕有種想要仰天長嚎的衝動:就算是穿越,他娘的賊老天能不能給安排個好點的起點,現在這種悲劇的人生算是什麼,難道要我剛出場就麵臨因為饑餓而掛掉的情況麼?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頓時一種強烈的饑餓感席卷全身。
何夕淚流滿麵,我這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呀,不會真的就要餓死了吧?
這他娘的地獄級的遊戲難度麼?我才剛建了個小號,一沒裝備二沒錢,頭上還頂個叫“饑餓”的DEBUFF在持續掉血,眼看血條都要空了,這是出場就要掛的節奏啊!
“狗娃子,你醒了嗦!”一陣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來。
何夕抬頭一看,一個憔悴的老叫花子進入了視線。腦中的記憶日誌自動查閱出此人的身份:乃是同村的劉大陽,狗娃平時都叫他劉大伯。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還以為你要跟到你老漢兒一起走了訥。”
眼前的老叫花子略有些激動,本來村裏麵很多人一起出來逃難,結果人越來越少,到了這裏已經隻剩了幾家人,這狗娃子最是可憐,以前娘去的早,現在又沒了爹,家裏就他一根獨苗,竟也得了重病,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沒想到天見可憐,又活了過來,總算沒有全家死絕。
想到這劉大陽不禁長籲短歎,眼眶泛紅。
“來,來,先吃點東西,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劉大陽扶起何夕,衝旁邊一個小孩兒說:“小寶,還愣到幹啥,去把吃點拿過來。”
旁邊一個留著鼻涕的小屁孩“哦”了一聲,轉身去拿了半個餅子和一碗水過來。
何夕接過餅子和水,迫不及待的就想大咬一口,突然想起什麼,轉又先喝了一口水,小口小口的咬起餅子來。
劉大陽見狀笑道:“病了一場,還變斯文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