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嘰嘰喳喳根本不考慮自己會不會落下重色輕友的壞名聲,照例到幽穀深潭的白魚處大獻殷勤。林驚鴻隻好和劉天風趕向神力結界。
鎮魔山裏,依舊是魔獸出沒,所幸有辟邪丹的震懾作用,沒有一隻魔獸敢於出來阻礙一二。兩小逍遙寫意,好像漫遊在自家的後花園。
曲徑通幽處,一行人施施然走出,正是掃興而歸的隱世家族中人。
林驚鴻一眼就看到隊伍前麵的“姬家五老,”眼神不自覺地向後麵一掃描,很失望,迫切想要看到的山間小精靈不在其中。
他小跑著迎上前去,躬身施禮。
“姬家五老”笑嗬嗬道:“小家夥又長高了啊!明珠那丫頭還念叨你了來著,說你講的故事很好聽。”
林驚鴻猛然間聽到公孫明珠的消息,激動莫名。後麵的薑九天卻是很不愛聽。
公孫明珠是誰?那是他內定的媳婦。自己內定的媳婦竟然惦記別人!薑九天的醋壇子一下子打翻在地,酸溜溜的液體泛濫作拍岸驚濤。
他搶前一步閃出身形,看向林驚鴻。林驚鴻聞聲轉頭,抬眼接下了他的視線。現在,他們兩人的情形就像是來自兩個不同族群的海獺,彼此為對方的俊朗無匹表示驚詫。
尤其是薑九天,在藥王穀是眾多少女暗送以及明送秋波的唯一對象,個個芳心可可,為謀得他的青睞而爭奇鬥豔。天知道在鎮魔山裏,卻遇見一個可以和自己相媲美甚至猶有過之的對手。更加危險的是,似乎和公孫明珠還是舊相識,並且,似乎公孫明珠還在惦記著這個對手。
他心中的不安好像是遇熱膨脹的氣球,越來越大,越來越飄,接近爆炸的邊緣。勉強維持著笑臉說道:“小兄弟,山高林密的,你就不怕成為魔獸口中的點心嗎?”
“姬家五老”年老成精,哪能聽不出他話裏隱藏的“骨頭”?雖然對薑九天的無謂幹醋很不感冒,卻也想看看對麵這個小家夥如何應對。所以,擺出一副袖手看熱鬧的格局。
林驚鴻又不傻,立刻就聽出這位語氣中的不愉快,朗聲道:“不勞你費心,我這個點心的骨頭太硬,魔獸隻怕崩飛了它的牙齒。”
姬家五老頻頻點頭,為林驚鴻的凜然風骨暗自點讚。
薑九天俊臉微紅,假笑道:“大言不慚,敢不敢讓我稱量一下你的斤兩?”
林驚鴻簡短道:“奉陪到底。”
姬家五老知道這薑九天手底下硬朗的很,兼且又妒火中燒,下手肯定是狠辣無比。如果公孫明珠知道自己五兄弟眼看著這小家夥被人打傷,保不定會用什麼樣的花招懲罰自己。想到這裏,姬家五老集體寒顫,急忙出言阻攔。
但是他們那裏知道,林驚鴻已經是今非昔比,草雞變作了雄鷹。真要是動起手來,勝負真的很難說。
薑九天很想辣辣地教訓林驚鴻一頓,可是又顧及自己在“姬家五老”心目中的形象。最後,還是按捺下了自己的衝動,拋下一個狠狠的白眼,當先而走。
隨後緊跟的四個白須老者眉眼通透,焉能不知道自己少穀主的心性?擦肩而過的當口,四老者之一陰陰一笑,手指一曲一彈,一縷陰損且隱蔽的指風射向林驚鴻的膝關節。意欲摔對方一個狗啃屎,稍解少穀主的怒氣。
“姬家五老”那是什麼人?和九黎打架無數的積年老油條,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些小動作。發現不等於阻止,彼此的修為旗鼓相當,間隔的數米距離一下子變成了山高水長。“姬家五老”十隻老眼一閉,知道林驚鴻的皮肉之苦是在劫難逃。他們的眼力何其老辣,恍如白駒過隙的稍縱即逝,他們便看出白須老者手下留有分寸,小家夥皮肉受苦在所難免,性命之憂卻無。
林驚鴻出道雖淺,收割的人頭卻是著實不少。早在牛家莊,便坑殺了牛豹及其四個跟班。到了中平鎮,馬家的滅門更是和他脫不了幹係。可要是就此把林驚鴻定性為殺人小魔王,卻是不妥至極。
要知道林驚鴻作為牛家的放牛娃,自小缺爹少娘,渾渾噩噩,一日三餐混個肚圓便是人間天堂。如果不是偶遇受傷的夏侯定邦,他很可能一輩子為牛家當牛做馬,駢死於槽櫪之間。奈何命運的巨手把夏侯定邦推到他的麵前,從此以後,事情的發展猶如扯斷了絲線的風箏,再也不受自己的掌控。從懵懵懂懂踏上武道,到獲得萬載難逢的晶心玉液,再到知悉自身隱秘身世,林驚鴻被一種叫做命運的未知力量甩入巨渦激流之中,再也回不到過去。
但是,回不到過去也不是壞事,最起碼,林驚鴻不再是牛家的小放牛娃,被隨意撥弄卻發不出自己聲音的待宰羔羊。他不但初步擁有了自己的力量,還知道了人心險惡的命題。在四老者擦肩而過的瞬間,本能地提腹收氣,戒備一二。
奈何實力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就好像是牛家莊的大老黑如果發了失心瘋,一門心思要投崖自盡。自己人微力薄,愣是拉不住,隻能眼看著大老黑變成一團牛肉餅。當然,大老黑賊精,除了吃草,對什麼也是興趣缺缺,更不會腦殘的投崖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