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仰視,凡塵如水,沾腳既濕,難怪您老人家從來沒有下來晃晃過,對了,你又要說濕的不是腳,是人心,對吧?算了算了,不會說話的的家夥總是占便宜的,我懶得費腦子跟你講。
轉身準備離開,她身後數步,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白發白眉的和尚,穿著袈裟,雙手合十,道,“女施主好。“眼神湛然,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隻是何時進殿,冷安卻全然沒有聽見。
許是寺裏的大師吧。冷安想,亦到,“大師好。”
“老衲天智,是龍華寺的方丈。”和尚目光如水的看著冷安,“施主,剛剛有什麼感悟嗎?”覺得這老方丈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在想,佛祖是男的女的?”冷安誠實的回答。
老和尚的嘴忍不住抽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何必執著這個問題。”
“沒,我隻是想搞清楚崇敬的是男是女。”
“我佛慈悲,普渡眾生,不分男女,施主何故執著?”老方丈一副得道高深的樣子。
冷安心念一轉,道,“佛說:人生在世猶如生在荊棘叢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施主真是與我佛有緣,這番話,說的深具佛性。”
冷安繼續說,“然而人不是佛,所以才有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人生七大苦。
佛也不懂人,明知愛的盡頭是空,還是義無反顧的愛;明知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絞盡腦汁的賺。
可是人有人的樂,有人的痛快,這是佛祖不屑的,於是萬丈紅塵之上,佛祖自坐他的蓮花座,念他的不動經,時不時的看看萬丈紅塵之下“因動而傷”的世人,悲憫的搖搖頭,繼續念他的不動經……,可見佛祖是不能普渡眾生的。”
天智大師的嘴角嚴重的抽了抽,張開口——
“先別說話,你一定要說,眾生有難,那是劫,眾生受苦,那是天意,那還說什麼我佛慈悲,普渡眾生?”
腦中隱隱梵音鳴唱,浮現一個畫麵,冷安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怨氣,古佛掐法指,一貫沉默,一貫慈悲,一貫寬容,一貫涼薄。那一瞬間噴薄而出的煞氣讓天智心驚。
佛渡眾生,可眾生依然在受苦,更何況渡人不如渡己,待人渡不如自己渡,光明彼岸,天不予舟,那隻有泅水而行罷了。冷安的心堅定下來,剛剛一刹那,她覺得體內有一股很強的怨氣,有些莫名奇妙。
天智大師搖搖頭,無力的歎口氣。
“那好吧,施主既來之,則安之吧!”
冷安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和尚,這個時空,難道真有所謂的高人。
“大師能看出我來自哪裏?”冷安調皮的眨眨眼,像一個純真的女孩子,哪還有剛才的半點煞氣。
“老衲請施主吃杯茶吧。”天智大師沒有回答反而邀請到。
“好吧。”從善如流是美德。
“徒兒,去為女施主端些香茶來。”天智大師將冷安帶到寺廟後麵的一間涼亭裏後,囑咐身邊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