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珠在寒夜裏散發著血紅的光芒,印著猩紅的大地,使得這些烏鴉仿若那幽府的拘魂者。呱呱的叫聲更是給這地獄般的邊境添加了幾分悲涼。一望無際的屍體,黑壓壓的鋪在廣袤的草原上,屍體間流淌著尚未幹結鮮血。
這些在烏鴉的眼裏都不是重點,它們隻是想飽餐一頓,它們那花生般大的腦核告訴自己,這尚未僵硬的人肉是非常美味的。艱難的在一個死屍的臉頰上撕下一條猩紅的肉,一仰頭囫圇的吞下,再呱呱的叫上幾聲,很是愜意。其他烏鴉聞聲,相擁撲飛到這死屍前,享受著這寒冬裏最美味的晚餐,呱呱聲一片,很是熱鬧。
這隻是地獄的一點,但足以撕開整張帷幕。在這屍野上隻有那漆黑的烏鴉在屍體間跳動,也許這幽靈般的跳動無法滿足上天的意識,在屍野的中間有具屍體的身子動了一下,這輕微的動作並沒有影響烏鴉的進食,但人的意識卻因為這微動變得清醒。
陳帆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痛,尤其是腹部,心裏恨恨的罵了句娘。自己被人捅了一槍,這是陳帆躺下前發生的事情,那時的他已經認命,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活過來。
身上很重,壓的陳帆有些喘不過起來,也隻是有些而已,這對活下來的陳帆來說是欣喜的,因為自己還活著。陳帆呼吸很是微弱,眼睛也很困,但陳帆不敢有一絲鬆懈,他知道自己這回睡著了,也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是濃重,這些不會使陳帆感到反胃,但是讓他有些口渴。隨著意識的進一步清醒,身體的各種反應刺激著陳帆的大腦。
他的腰間有一個水壺,這是戰爭前小方子給自己打來的,但他的手現在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解下水壺。
小方子是個新兵,是抓來的壯丁。但他也隻有十二歲,很是瘦弱,更算不上什麼壯丁。這也隻能怪他的年齡了,歲月是很多人一起見證的。陳帆第一次見到小方子時,並沒有因為小方子的瘦弱感到一絲憐憫。他何嚐不是被抓來的,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陳帆隻是向小方子傳授了幾句打仗時簡單的注意事項,就沒有再過多言語,他可不想讓這菜鳥影響自己的鍛煉,增加一份力量才能在戰場上增加一分活下來的希望。
菜鳥就是菜鳥,沒想到自己的幾句話會讓小方子認為自己是在關心他,這讓陳帆很是有些無奈。後來,陳帆屁股後頭便跟了個小鬼。
陳帆一開始並不這麼搭理小方子,這讓小方子一直在心裏叫陳帆冷人。隨後的幾天,也因為小方子一直向陳帆獻殷勤,陳帆那不太成熟的心也有了點軟化,教了點小方子軍中的健身術。這更讓小方子欣喜,當然陳帆不會認為這些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他不認為這些簡單的健身術會讓小方子在戰場上活下命來。
五天後,敵軍開始在邊境有小規模的騷擾,這些都是戰爭前煙火,預兆著戰爭的爆發。
果不其然,又三天後。敵軍的第二,三軍團大規模襲來,馬蹄踐踏著草原的每一寸土,刀劍的寒芒,閃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開戰的第一天,小方子就死了,陳帆沒有因為小方子的死有一絲傷感,他見慣了太多人的死亡,他順手解下小方子腰間的水壺和幹糧,繼續著戰鬥。
開戰後第二天,北側的暴風軍團被敵方第一軍團擊潰,敵方大隊人馬向陳帆所在的霜雨軍團包抄而來,上麵下來指令向東撤離,一路上雖然小規模戰爭不斷,但沒有傷筋動骨,仍然井條有序的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