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空氣裏一絲風也沒有,人走路上就像油鍋煎蛋一般苦悶。
“張春花,****你大爺。”
一聲怒吼震破九重天,青岡村老井前的幾顆摧枯拉朽的柳樹簌簌的掉了許多葉子下來。
從青岡村的那不算太藍的半空望下去,村外地裏束著一堆一堆暗黃色的草垛,這些去年收割的稻草垛子用處很多,除了給騾馬當下腳料,各家各戶的木床裏也都墊著厚厚的一層,就連張春花住的草廬也是用這東西蓋成的。
一個滿頭雜草,衣衫破舊的小村姑坐在其中一個草垛上揚著脖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叫春雨,春暖什麼的也比春花強呀,怎麼偏偏叫這麼土鱉的名字。”小村姑嘴裏胡亂嘟囔著。
隻見那村姑從草垛上跳下來,分明是個十六七歲的豆蔻少女,蓬頭垢麵的,身材瘦小,唯獨一雙靈動的鳳眼比較醒目。
小村姑拍拍屁股上的灰,伸手扯掉滿身的稻草杆子,慎重的穿好一雙已經破了幾個洞的舊布鞋。
想她張滴滴,行醫治病救人無數,規規矩矩做人,從小到大犯過最大的錯就是偷了隔壁二嬸家的雞蛋,生吃了下去。
當她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剛得到了外科聖手的醫學稱號,結果竟然被一道響雷劈中,莫名其妙的穿越在了一個倒黴催的村姑身上。
這不,她剛從草垛裏爬出來,仔細檢查了原主的身體,就發現手臂上有一些繩子的勒痕和一些棍棒敲打的痕跡,很顯然原主是為了躲一些人才鑽進草垛裏的,結果卻不知道是餓死的還是病死了。
山坳裏傳來一陣鞭炮聲,接著是歡天喜地的鑼鼓聲。
田埂上飛快的跑過來幾個七八歲的孩子,看見了站在草垛前站著的張春花,就停下來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什麼。
為首稍大一點的胖小子從田埂上跳到地裏,撿起一方土塊兒在胖手裏顛了顛,撐著腰歪著脖子睨著眼前直愣愣看著他的傻村姑。
“喂,張春花,你爺要給你娶一個後奶奶,你不去吃酒席麼?”胖小子明顯帶著嘲笑。
十裏八村的人都知道,張員外家裏殷實富裕,又是幾代單傳,到了張春花這一輩,結果是個從小腦子裏多根筋的。
所以張春花不到八歲的時候,張員外就讓兒子在後山的竹林搭建了一個草廬,把‘瘋癲’孫女丟進去,任其自生自滅。
“我去不去關你屁事啊。”
張滴滴本來心情很不好,既然有人送上門來讓她出氣,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胖小子咧嘴一笑,飛速的將手裏的土塊朝張春花扔過去,然後拔腿就跑,其他看戲的一群孩子也跟著跑。
張滴滴閃身躲開了直擊麵門的土塊,陰沉著臉,咬咬牙,既然有酒席那就去看看唄,反正也餓了。
張滴滴慢條斯理的朝著熱鬧的村子走去,路過村口的古井時停下來洗了把臉,稍微整理了一下,俏生生的小女,明眸善睞,清秀可人。
張滴滴剛一轉身,一滿臉褶子,麵色蠟黃的老婦人把臉貼了過來,嚇得謝滴滴差點失足掉到井裏。
“春花啊,真的是你,我的乖孫女兒,你可回來了。”老婦人一把摟過張春花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